“好了,田管事,就别送了。”
安然居门口,一个身着华服,三四十岁的女子笑盈盈地说道。
田管事笑着摇头说道:“也没有几步了,我送夫人到车上。”
那女子笑了笑,也没有推拒,两人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走到了车边。
那位夫人笑着说道:“田管事不必再送了,下个月我还会再来,到时候我们再叙。”
田管事笑盈盈地说道:“承蒙夫人不嫌弃,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到时候您让人来知会一声儿,我将甲号院的天字号给您留着。”
那位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还是田管事懂得我的心思,也难怪我们两个人投缘。”
田管事笑着说道:“夫人抬举了,是您给我这个机会。”
两个人客气了一会儿,那位夫人登上马车。
田管事笑着站在路旁,待马车走远后,她才转身向门里走去。
刚抬脚要向里面迈去,便听到后面一阵车铃响动的声音。
脚步一顿,忍不住转头看去。
只见三辆青缎马车缓缓驶了过来。
马车停下后,走在最后面的马车上跳下来几个小丫头,其中一个快步走到第一辆马车前。
摆好马凳后,挑开帘子,面色恭敬地将里面的人搀扶下来。
一只穿着草绿色绣鞋的脚出现在马凳上,接着,一个穿着藏蓝色上衣,乳白色长裙的女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此人面色严肃,不拘言笑。
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着,审视中透着一丝挑剔。
当看到牌匾上“安然居”三个大字时,她的目光不由得顿了一下。
跟在她身后走出来的是一位身穿绛紫色锦缎衣裙,头上戴满朱钗的女子。
此人面容娇好,未语先笑,看起来十分和善的样子,“傅先生对这里还满意?”
被称为傅先生女子淡淡地应了一声,“尚可!”
云夫人笑着说道:“傅先生喜欢就好。秦夫人对此可还喜欢?”
从第二辆马车下来的女子快步走了过来,“能让云夫人称赞的地方,自然是好的了。”
云夫人笑着摇头,“秦夫人可别这样说,我也是听景明提起的。”
听到“景明”两字,秦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目光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寻着。
同样焦急的,还有跟在她身边的年轻女子。
此女子大约十六七岁,面容清秀,两颊绯红,殷殷地寻找着那个人的身影。
“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沐雪可还适应?”云夫人像是没有看到女孩儿眼里的焦急一般,笑盈盈地问道。
听到声音后,女孩儿脸更红了,“多谢夫人体恤,沐雪一切都好。”
云夫人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都说了多少回了,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
话音落下后,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女孩儿头低着头,生如蚊蝇般,低声唤道:“伯母·······”
突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头顶,女孩儿连忙抬起头,脊背挺直,大大方方地喊道:“伯母。”
云夫人笑了。
当然,这笑不是对着女孩子,而是对着傅先生的。
傅先生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转身抬脚向前走去。
“见过先生!”刚抬脚,一个翩翩少年躬身行礼,态度十分恭敬。
傅先生的面色稍微好些,“杜公子不必多礼!”
话音落下后,便甩袖继续向前走去。
························
“娘,这是我特意给你采的花儿,漂亮吗?”小女孩儿手捧着鲜花,讨好地递到妇人面前。
妇人淡淡地看了一眼,低声呵斥道:“女孩子家家别整天无所事事,有那时间,不如去将帕子绣好!”
小女孩儿失望地垂下头,情绪低落地说道:“知道了,娘!”
·······
“娘,您怎么哭了?”小女孩儿仰着头,惊慌地问道,“是因为爹爹去了舅母的院子吗?”
“这话谁教你的?是不是戚婆婆那个贱妇?”妇人厉声呵斥道。
“没有,没有!”小女孩儿连忙摇头否认,“我·······我只是见娘伤心·······”
“雪儿!”妇人突然伸手将人抱住。
娘抱我了!
小女孩儿傻傻地站在原地,心里欣喜不已。很想掐自己一下,看看这是不是在做梦。
可又不敢。
担心自己一动,惊动了娘亲,便不再抱自己了。
妇人也不管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边哭边说道:“你舅舅过世,娘担心你舅母和表姐被人欺侮,便接进府里来。
谁知道,谁知道·········”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只是嘤嘤地哭了起来。
小女孩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就是因为这个伤心的吗?”
其实具体的她也不明白,反正娘不高兴就对了。
那妇人低声哭泣道:“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今天是娘的生辰······”
“娘您等着,我去将爹叫回来。”话音落下后,小女孩儿便如小炮仗般冲了出去。
··············
“爹,今天是娘的生辰,娘在院子里等着您过去呢!”
小女孩儿尖锐的声音打破了亭子里其乐融融的气氛。
正在给周氏夹菜的秦海顿时涨红了脸。
尤其小女孩儿的目光在桌子前的三人身上扫了一圈儿,一脸探究的样子,他的脸更是挂不住了。
“滚,谁教的你规矩?”他满眼厌恶地对着女孩儿呵斥道。
看着匆匆赶过来的刘氏,语气冰冷地喝问道:“你教的?!”
“没有!”刘氏想都不想便否认道。
“娘?!”小女孩儿诧异地转过头,“您刚才········”
“刚才什么?”刘氏反问道。
“算了,别为难一个孩子。”周氏语气轻柔的做和事佬儿。
秦海更是觉得丢脸,他一步跨到小女孩儿的面前,“与其让你丢人现眼,不如我今天就打死你·······”
“嗬!”洛明川睁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静静地盯着床顶看。
心里十分无奈,兜兜转转的,到底还是又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