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明亮的阳光普照着大地。
伙计们陆陆续续地将自家店铺的木板取下来,街面上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有的微笑着跟熟人打招呼,有的坐到小吃摊前,吃着自己喜欢的早点。
衙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刚被人清洗过,显得更加威风凛凛。
一个身穿灰色的,带着补丁的裤褂的男子,搀扶着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衣裙的老妇人缓缓地走到了衙门前。
抬眼看着门楣上庄严的“衙门”两个大字,两个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更紧张了。
那男子低声嘀咕道:“到了,到衙门了。”
像是跟那位老妇人说的,又像是跟自己说的。
“柱子!”那老妇人咽了咽口水,“你说我们能见到官老爷么?”
被唤做柱子的男子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婶娘,我我也不知道呢!”
“这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看样子像是从乡下来的。”
“乡下里的人不是应该到县里告状的吗?怎么就跑到州府衙门了?”
“这谁知道呢?大概是有什么冤屈在县里解决不了吧?”
“”
就在两人说话间,已经有许多人围了过来看热闹了。
春草捧着手里的包子,好奇地问道:“姑娘,都到了衙门口了,怎么不进去啊?”
洛明川冷笑一声,“若是一下子就进去了,怎么会引来这么多人围观呢?”
春草嘴里咬着包子点头,“说得也是。”
见周围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而那两个当事人一脸惶恐,不知所措的样子。
春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冲着人群中间,粗声粗气地喊道:“嘿,告状是要敲鼓的!”
“你们这只站在这里,却什么都不做,难不成是专门来府衙门口看石狮子的?”
那叫柱子的男子结结巴巴地问道:“鼓敲敲什么鼓?”
“我来帮你!”春草三口两口地咽下嘴里的包子。
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十分殷勤地将鼓槌递到了那个人的手里,“敲吧!”
“我我不敢!”那男子犹豫着说道,“要不”
“不可能!”春草摆摆手,义正言辞地回道,“告状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再者咦,你那是什么表情啊?难不成,你不是来告状,而是来闹事的?”
春草的话音落下后,便有人响应起来,“真的不是来告状的吗?”
其他人:“”
这些人的立场有多不坚定啊?!
那个男子一咬牙,抬步走到了鼓前。
闭着眼睛敲响了第一下。
第一下敲下去了,后面的也就不难了。
“咚、咚、咚”
一声声鼓响打破了府衙的宁静。
很快,这两个人便被衙役带来进去。
大门没有关,众人也不愿走。便都给随着进去了。
丁同知今年五十多岁,个子偏高,身材偏胖。
目光锐利中透着挑剔,一看便是个不好相与之人。
身穿暗红色官服,头戴乌纱帽。
沉着脸坐在桌案前,目光在堂下扫了一眼,一拍醒木。
“啪!”
“何人击鼓?”
柱子和他的婶娘双腿一软,噗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小人草草民,是草民击鼓。”
丁同知摆着官腔儿问道:“你们是何人,要状告何事?”
柱子:“小人,草民是沙县刘家村人,小人叫刘大柱。”
“这这位是草民的婶娘。我们状告状告沙县的县令,郭郭良。”
柱子似乎很紧张,仅仅这几句话,就让他后背湿透了。
丁同知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
“大老爷饶命啊!”柱子的头都低到地面上了,他的周围,很快便要一滩水渍。
他的婶娘跪在那里也是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大老爷息怒!我我们可不敢胡胡言乱语的。您您可不能不能杀我们呀!”
“一派胡言!”丁同知气笑了,“本官岂是那种愚昧之人?!”
“你来说说看,为何要状告沙县县令郭良?”
刘婶娘:“因为因为他杀杀人了。”
“杀人了?县令居然杀人?”话音落下后,引起一阵哗然。
“肃静!肃静!”丁同知用力地拍着醒木,“再吵便全部都出去!”
众人:“”
大家默默不语,顿时不再说话了。
丁同知的脸缓和了许多,“你接着说!”
“说清楚了,否则,大刑伺候!”
“是,是,是”刘婶娘连连磕头,“大老爷放心,我我”
“大胆!”丁同知身边的师爷冷声呵斥道,“在大人面前,敢自称我?!”
呃
刘婶娘茫然地瞪大眼睛,那说什么?
丁同知不满地瞪了师爷一眼:多事!
师爷有些委屈:我这都是为了谁呀?!
丁同知转过头,不再搭理他,“行了,本官恕你无罪,说吧!”
“是,大老爷!您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拍过马屁后,她便开始说道:“我们刘家村突然出现了瘟疫。”
“死了很多人。我们都很害怕。”
“可更让人害怕的是,他不仅不找大夫来给我们医治。”
“反倒是将河坝打开,淹了整个村子。可怜我那小孙子,才三岁便被水冲走了。”
“还有我那儿媳妇,肚子里的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还有还有”
刘婶娘越说越伤心,最后忍不住头抵在地面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丁同知沉着脸喝问道:“你所说可属实?”
“自然是属实了!”刘大柱接过话来,声泪俱下地说道,“若不是我婶娘去别家吃酒,我也没有在家。我们我们便没有伸冤的机会了!”
丁同知的脸彻底黑了,“来人,将郭良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