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若是觉得心里过不去的话,可以现在补上一刀,还来得及。”
这是把我当成二傻子了是吧?
陶毅然好笑地看着她,“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何要阻止?”
洛明川:“人是从我这里出去的。即便是在大街上出事了,我也是难逃干系的。”
虽然说谢家欠了她一个人情,可为了她去得罪丁家,她觉得可能性不大。
再者,她一向节俭惯了,能省便省。
这个人情她不会轻易动用的。
陶毅然嗤笑一声,意味不明地说道:“你倒是挺精明的。”
洛明川歪头看着他,“跟陶公子比,还差一些。”
“你跑到这里杀人,不就是想要找个人替你背锅吗?”
让她跟丁家人相斗,甚至将火引到谢家人身上。他坐在一旁看戏。
哼,这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陶毅然不承认,也不否认,“那你觉得,丁三姑娘又所谓何事呢?”
洛明川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装傻,“你刚才不是已经听到了么?”
向她求助的呀!
陶毅然无奈地摇摇头,“洛姑娘这是对我不信任呐!”
他不相信她没有看出对方来求助是假,另有目的是真。
洛明川不想跟他胡扯,“陶公子,我们不熟!”
说完,不由分说地便将窗户关上了。
讨厌的人也挡在了门外。
哼,一个两个的,真当我是傻子啊?!
只不过,从这件事情也可以看出,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了。
也是,陶毅然心高气傲,就这样被人算计了,他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她斜靠在软塌上,闭上眼睛,准备小睡一会儿。
大约一盏茶过后,夏露将人唤醒:“姑娘,郭三夫人来了。”
洛明川睁开眼睛笑了笑,心想终于将人等来了。
她抬手拢了拢头发坐了起来,“过来给我梳妆吧!”
夏露一看这架势便明白洛明川之所以在临州府逗留不肯走,完全是因为郭公子。
“洛姑娘,请!”
洛明川进到屋子里时,看到郭三老爷愁眉苦脸坐在郭良床边的椅子上。
而谢奎则坐在桌子旁,手边放着一杯凉茶。
洛明川诧异地挑了挑眉头,他怎么会在这里?
郭三夫人解释道:“这位谢先生说,姑娘医术高明,定然会让良儿脱险的。”
洛明川看着她鬓角的白霜,抿了抿嘴角,低声说道:“夫人放心,我定当会尽力的。”
郭三夫人看着躺在床上眉头紧蹙,脸色潮红的儿子。
眼圈不由得红了,哽咽着求道:“姑娘,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只要你能救好良儿,多少银子都可以的。”
洛明川探过郭良的脉后,心里有数了,“郭夫人就不担心我狮子大开口?!”
“姑娘如何知道这位夫人姓郭?”谢奎目光灼灼地看着洛明川。
他特意嘱咐过郭三夫人,到了客栈后,千万不要自报家门。
洛明川好笑地看着他,“先生这是何意?”
谢奎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洛明川勾了勾唇角,“那天丁同知审案时,我也在现场的。”
“这位是郭良郭大人,这位夫人可不就是郭夫人了吗?”
谢奎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情绪却缓和了。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也不管冷热,便灌了下去。
洛明川撇撇嘴,不再搭理他。
她掀开被子,看着两条血肉模糊的腿,心里一阵恼怒,“那天上公堂时,他的腿还能走路。”
为何短短几天,便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是啊!”说起这些,郭三夫人的眼泪便落下来了,“今天,是被人拖到堂上的。”
洛明川嗤笑一声,“这监牢里也太不安全了吧?”
“好好的两条腿,硬生生地被打成这样。”
谢奎有些坐不住了,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虽然她没有直说,可句句都在指责谢知府无能。
他冷哼一声,“你就说能不能治吧!”
洛明川平铺直叙地说道:“这腿受伤后没有及时处理。”
“伤口脓肿已经伤及到骨头了。还有,这些腐肉”
“唉,这手上的伤也不轻,尤其是右手,恐怕以后都不能握笔了。”
“我就不明白了”
“够了!”谢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就说现在人怎么样了?”
郭三老爷和三夫人也眼巴巴地看过来。
洛明川浑不在意地说道:“我尽力吧!”
谢奎咬着牙齿,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必须治好!”
“你朝我凶什么凶?”洛明川心里也憋着火儿,“人又不是我折腾成这样的。”
“你”
一句话噎得谢奎一口气是上不上,下不下的。
想发火,偏偏人家又没有说错。不发火,憋得胸口疼。
洛明川才不在乎他的脸色,“人都烧成这样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傻子。”
洛明川没说一句,郭家夫妻二人的心便提起一分。
谢奎的脸便黑了一分。
洛明川才不在乎,她继续絮絮叨叨地说道:“这腿已经成这样了,若是想要十足的把握将人救醒,只能截肢了。”
“什么”三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幸好郭三老爷及时扶住。
洛明川以为她没有听懂,十分好心地解释道:“截肢就是将两条腿砍去”
“你不用再说了,不用再说了。”郭三老爷老泪纵横,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活着,活着”
洛明川歪头看着他,“什么?”
“洛姑娘!”谢奎压着心里的火,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温和一些,“希望你竭尽全力将人治好。”
洛明川点头,“我会的!”
她转头看了春草一眼,春草会意,从荷包的瓷瓶里倒了一粒药放进郭良的嘴中。
洛明川转头吩咐道:“准备一些烧酒,热水,干净的棉布。”
“好,好,好,我这就去。”郭三老爷也不喊人,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谢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洛明川忙碌的背影。
安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