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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晗被她撩得起火,又被吊在半空中。见她不仅变了脸色,还敢捏着他下巴说他放肆。不禁心头也起了火,正欲好好教训一下她,却听到车外女官的声音响起。

“这里是大内,将军慎重。”

宇文晗看着萧宝凝,见她仍是一脸冷冽。

他冷哼一声下了车,牵了自己那匹不争气想要冲萧宝凝行礼的烈马,翻身而上。

刚刚开口的萧宝凝贴身女官阿梨却来到他跟前,冲他行了一礼。

“两日后申时,郡主宅内设宴静候宇文将军。”

宇文晗细长眸子眯起,看着她的车辇,不知萧宝凝什么意思。

车檐下的流苏随着寒风飘动,车内的人一直没有出声。

他点了点头,拉动缰绳转身离去。

萧宝凝拿绢帕拭了拭嘴,仍觉有些痛。连带着数日奔波引起的不适也因宇文晗的出现随之烟消云散。

她挥挥手,将沾染血渍的帕子丢给阿梨。英王车驾继续前行,直奔上京城东南。

前朝大儒徐知易曾官拜太师,高风亮节,在任时于皇城东南置一宅,结印后一直空着,后来被英王买下,现今才迎来它真正的主人。

院落不大,三进三出,胜在环境清幽和大儒旧居的风水加持。

萧宝凝一阵风一样进了院子,刚进前院,却见有人在花厅等她。

来人身着皂熊皮大氅,背对着萧宝凝立于花厅正中,似在观赏画屏。听到她声音后,转过了身。

他约摸三十出头,气度雍容,身姿风流。五官英挺,与萧宝凝有两三分相像,正目光温和地看着萧宝凝。

萧宝凝恭敬唤了声“父王”。

来人正是英亲王萧立言。

英王皱了下眉,仍是开了口:“徐宅风水上佳,但还未烧地龙,今夜你怕是会冷。不与我一同回王府?”英王面上不说,显然嫌弃徐宅狭小,进出花厅又带起一片穿堂之风,实在不适合久居四季如春的燮州的爱女居住。

“我进京时就已着人架了地龙。”萧宝凝一手搀住英王,一手无名指不着痕迹地划过旁边梨花木八角方桌,“正房没问题,这两日人多渐渐就好,爹爹不必操心。”

英王点头:“如你意便好。”

萧宝凝拱了拱他,又问:“何时让我见识一下那本账簿?”

英王被她搀着,不知何时把萧宝凝带到了门口。

门外有数人兼车马跪地候驾,萧宝凝松开了手。

英王大氅一挥上了马车,随后传出他的声音:“不急。”

萧宝凝目送英王车驾远去,抬手看了看指腹,轻轻吹了一下,转身进了她的新宅。

萧宝凝连日奔波,需要沐浴,连同阿梨在内的众人皆被屏退至门外。

阿梨掐着时间带人进去,毫不意外地看到郡主晕倒在桶里。

连同两名粗壮仆妇将郡主抬上榻,阿梨遣人出去,将她细细擦拭干净,又换上干净衣物,郡主这才转醒。

萧宝凝醒来第一件事仍是吹了吹自己的指腹。

阿梨想起两年前的事,心下只觉难过,跪着哭道:“郡主…求您了…郡主,不要再这样吓唬奴婢了…”

萧宝凝眼神迷离,仍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示意让她站起来。

“无妨,我没有事。跟宇文晗说了吗?”

阿梨擦了一下眼泪,哽咽着说照做了。

萧宝凝放下心来,闭上眼睛又沉沉睡去。

阿梨帮她拿了毯子盖好,悄悄带门出去。

门外跪着的两名仆妇是近几日新买来的,只听说伺候贵人,未曾想过是权势滔天的昭阳郡主萧宝凝。甫一入职便看光了郡主玉体,顿感大难临头,正忧心忡忡不知所措之时,却听眼前女官开口打赏。

“今日办的不错,一人二两银子莫要将郡主晕倒之事报给任何人,包括英亲王殿下。”

二人忙不迭磕头道谢,去了前院领赏。

另有一男仆来问话:“郡主长途跋涉,小厨房准备好膳食,是否现在呈上?”

阿梨摆手道不用,回头看了一眼,吩咐晚膳再说,便离开了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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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凝醒来时,刚好过了未时。

她唤来阿梨,梳洗打扮一番。睡眠充足,饿劲也上来,便着人传了膳。

众人正要服侍,阿梨只道郡主不喜进食时有人伺候,便遣退了他们,留阿梨一人。

待郡主用完膳,仆从进来收拾残羹,才发现郡主每样菜都用了一些。

这种令人捉摸不透的脾性使人难以投其所好,众人便越发敬重郡主贴身女官阿梨。

萧宝凝用过了膳,怕积食便随意走走,这一走便来到了花厅。

萧宝凝的食指擦了擦画屏上的山孔雀尾,如玉的白皙手指将孔雀尾衬得鲜翠欲滴。

“这幅画屏是后置的。”萧宝凝用的是肯定的口气。

阿梨也是今日才到新宅,并不知情,她叫来了月初便来的管事问话。

管事赵启初次被郡主召见,忙不迭赶来。

进来时,便看到萧宝凝负手站在花厅,看着英王来时观赏已久的画屏。有一瞬间恍惚使他以为眼前之人便是英王殿下,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那些礼数免了。”萧宝凝背着他道,“这画怎么回事?”

现下已是冬季,赵启头上却冒出细细的汗。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他咬牙道:“是…”

“宣德侯府上送来的吧。”萧宝凝未等他开口便说了出来。

赵启跪地称是,心中骇然,直悔自己被银子蒙了双眼。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萧宝凝又问。

赵启道:“小侯爷给了奴二百两银票,还吩咐奴打探郡主喜好…”

萧宝凝转身,对着地上抖如筛糠的人道:“起来吧。”

赵启颤巍巍起身,不小心窥见郡主玉颜,随即低头,脑中只剩下一支素净白玉簪。

“他倒是大方。”萧宝凝冷哼,“不可再有下次。”

赵启连连称是,不知这二百两是要交出还是还回去,眼睛瞥向阿梨。

阿梨使了个眼色,赵启风一样的退下了。

萧宝凝默了半晌,又回头看了看那画屏。

阿梨摸不清她心中所想,也未敢吱声。

良久,才听萧宝凝道:“去殿下府上。”

阿梨道了声是,便传来车辇,随着萧宝凝一道去了英王府。

英王府与郡主新宅同在内城,英王府浩浩然,占据东部一隅;郡主府位于东南,仅三进三出。

太阳已然西下,拉长了萧宝凝的影子。她站在英王府前,面色不虞地望着牌匾。

新来的门房有些眼瘸,没看清车驾上大大的“英”字,但看气度便知是不可得罪的贵人,只弓腰垂手道稍待,奴这就进去禀报。

阿梨正要呵斥,被萧宝凝拦住。一行人硬生生在门外侯了半刻。

英王府位于内城新城,往来皆权贵。此时又逢众官员散值,世家子弟游乐归家。这一幕便被不少人看在眼里。

待门房管事屁股尿流出来迎接之时,阖城上下皆闻昭阳郡主被拦在了自家门外。

萧宝凝并未看跪了一地的人,只道了声起来吧便入了府。

她轻车熟路去了英王书房,进门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意,脱下斗篷惬意地寻了个榻歪在上面。

此时书房内并无他人,英王便未斥她无教,只起身替她盖上自己大氅。

“喝吗?”英王边倒茶边问。

萧宝凝一边哼哼一边道:“我不要。”

英王端着茶杯回到书桌旁。

萧宝凝看英王果然没有听出自己生气的意思,把他大氅狠狠扔在一边,自己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

英王此时出声道:“你可以休息几日再来,王歙一事不急。”

萧宝凝伸了伸被烫麻了的舌头,嘶嘶吸气。

“早办完早些回燮州,我不想让娘…一个人孤零零…”

听她提到亡妻,英王面上并无悲怆,声音却柔和下来:“这次恐怕要三个月才能回燮州,我要你帮我做些事。”

萧宝凝听英王这么讲,睁大了眼睛:“三个月?三个月王歙都臭了。”

英王听她这样讲,顿时有些犯呕。

他似笑非笑道:“没有王歙的账本你肯回来?”

萧宝凝被英王的眼神看得有些怂。

她噘着嘴不高兴:“元京实在是太冷了…”

英王将一个盒子拿出来递给她:“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东西。”

萧宝凝撅着的嘴顿时咧到风池穴,她迫不及待打开盒子,果然看到一本残页账册。

她谨慎地翻了两页,又小心翼翼地收好。

“两个月。”她伸出两根手指,试着跟英王讨价还价。

女儿的手又小又白,又让英王想起了亡妻。

“那便两月。”

众人只听书房内传来一阵接一阵的茶杯碎裂声,随即看到面色阴沉斗篷裹得紧紧的萧宝凝。

英王侍卫忙进书房查看,只见一贯温和的英王表情似有不虞。

英王捏着眉心艰难地道:“她爱砸便砸,都随她去。”

萧宝凝尚未走远,便听到了这句话,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明明是他砸的好不好!

假做戏变成真生气的萧宝凝,众目睽睽之下气鼓鼓地离开了英王府。

直到上了马车,她才从斗篷里拿出那个盒子,就着车内灯笼开始细细翻看。

突然车驾骤停,逼得萧宝凝踉跄了一下。

她迅速看了一眼目录,将盒子收到马车暗格中。

“何人拦驾?”阿梨斥道。

只听一道低沉温和的声音响起:“车内可是昭阳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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