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雅!这是你同学?”
许诗雅姐姐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两眼周安,眼里的嫌弃就差直接说出口了,嘴角微撇,冷笑一声,她拉着许诗雅就往菜市场里走,边走边催:“走吧走吧!咱们还要买菜呢!你一个女孩子,跟男同学那么多话做什么?快走!”
“哎?姐!姐!你、你别这样,姐!我求你了行吗?那真是我同学呀……”
许诗雅明显不想走,还想跟周安聊几句,可她身材娇小,她姐姐却身高腿长,拉着她就跟大人拉小孩似的,任她努力对抗,还是被姐姐强大的不可抗力给拉走了。
没办法,她自己大概也绝望了,匆忙回头跟周安道别,“周安!周安不好意思呀!那我先走了,再见!!”
这一幕,引起菜市场出口这一片,人人侧目,或诧异或好奇或嘲笑的目光汇聚在周安脸上,周安脸皮有点发热,纵然重生归来,他的脸皮已经厚了许多,但当着这么多人面,被人这样落面子,他还是觉得很难堪。
许诗雅姐姐刚才的眼神和态度,清晰地传递一个意思给他:她觉得他很low,不配跟她妹妹多话。
如果可以看见伤害值,周安此时心口大概会飘出一个+10000的数字。
一万点暴击。
许诗雅毕竟是他曾经暗恋多年的女孩,当着她面被她姐姐如此看轻,周安心里挺不是滋味。
低头看了看自己骑的破自行车,后座上还用麻绳绑着几根青竹,身上……黑色大裤衩、肩头开了线的旧汗衫,脚上的塑料拖鞋鞋底已经磨损大半,脚上和拖鞋上都有泥污,手边没有镜子,周安没办法看见自己现在的形象,但他相信也好不到哪儿去,昨晚没有睡好,黑眼圈肯定是有的,早上天蒙蒙亮就去收钓子,脸都没洗,头发也没打理,估计眼睛里还有眼屎。
也难怪许诗雅姐姐如此瞧不上他。
虽然心里理解,但周安还是心塞。
被一个十八九岁的女人给瞧扁了,真是……
咬了咬牙,周安阴着脸骑车回家。
还想找个机会接近许诗雅,看看这辈子能不能跟她在一起呢!再次见到许诗雅的那一刻,他心中再无杂念,周淼那位大长腿、颜值极高的表姐,他都没了想法,可许诗雅姐姐的眼神和态度,像一瓢冷水泼在他脸上,刹那间,让他认清自己现在的境况。
穷,就是他身上最大的原罪!
因为穷,别说许诗雅和周淼那位表姐,估计发廊里的小姐就算从良,想找个老实人接盘,也瞧不上他。
到家之后,周安就把心中那些杂念全部抛在脑后,开始正儿八经地干活。
给昨天下午捡来的螺蛳换水,然后拿上涂料桶去河边再捡螺蛳,这个生意要想一直做下去,他就得每天弄几十斤螺蛳,提前一天捡回家放水里养着才行,螺蛳里的泥沙不吐干净,煮出来吃会碜(chen)牙的。
前天下午的暴雨,已经过去一天多,河边的螺蛳大部分都不见了,这给周安心里敲响了警钟。
螺蛳这个东西,暴雨的时候,都会自己从河底爬到河水边上来,但等暴雨过后,就会慢慢爬回河底,暴雨过去的时间越长,爬回河底的螺蛳就越多,最后你想在河边轻易捡到多少螺蛳就很难了。
今天要捡满一桶螺蛳,需要的时间肯定要多不少。
等明天的话,半天时间能不能捡满一桶都还要打个问号。
“要想个办法……”
一边沿着河边寻找,周安一边自语嘀咕。
摆在他面前的选择有两个。
要么以后每天去菜市场找卖水产的,看看能不能每天从卖水产的那里买到几十斤螺蛳,昨晚半路上堵他的大黑鱼卖的螺蛳,估计就是从卖水产品的那里买的。
要么,就再复古一点,回家做一个探螺蛳的探子。
两个选择在周安心中一闪,他心里就有了决定。
做探子!
做一个探子,他每天只需要出点力气、花点时间,不管晴天还是下雨,弄几十斤螺蛳肯定都不在话下,最重要是能省钱!
做小生意不容易,能节省一点成本,他自然选择能节省成本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他肯定不愿去卖水产品的那里买螺蛳回来加工。
因为那样的话,他每天的成本就要多出不少,利润也就薄了。
就像他昨晚卖的那些螺蛳,因为成本很小,卖出来的那四百块钱左右,几乎全是他的利润,但如果是买新鲜螺蛳回来加工的话,利润最少要削一半!
那是周安无法接受的。
他当然不想一辈子都卖螺蛳,现在每天这么起早贪黑地挣钱,不过是想积攒一点本钱,有了本钱,他才有更多施展的机会。
利润削一半,就意味着他要再多辛苦一倍的时间,才能攒够自己需要的钱。
探螺蛳的探子,他没做过,但他以前见过,村里个别人家里好像还有,属于已经过时的玩意了,最近这些年都没再见人用过。
也许可以试试花钱跟人买一个!
已经过时很多年的东西,肯定也不值钱,倒是不必废那个工夫去做,自己就算能做出来,费时费力不说,还未必好用。
……
捡满一桶螺蛳回去的路上,周安运气不错,正好遇见坐在村头一棵树荫下,与一个剥毛豆的小妇女在尬聊的周重。
周重手里夹着半截香烟,眼睛瞄着小妇女的胸口,嘴里油嘴滑舌地扯着淡,那小妇女也不赶他,反而笑吟吟地和他胡扯。
“胖重!”
周安唤他一声。
“哎!安子!”看见周安,周重一脸笑容,热情地挥手回应,那架势跟村干部似的。
“过来!有件事问你!”
“哦,什么事啊?你说你说!”
周重屁颠颠地马上起身来到周安面前,还热情地掏出烟盒递了根烟给周安,被周安摆摆手拒绝了。
“胖重!我问你个事!你知道现在村里哪家还有探螺蛳的探子吗?”
“探螺蛳的探子?”
周重看了眼周安桶里的满满一桶螺蛳,很疑惑,“安子!你这两天弄这么多螺蛳还不够?还要探子?你家吃的完吗?”
就连树荫下剥毛豆的小妇女也好奇看来。
“这个你别管!胖重!你快帮我想想现在村里谁家还有探子?帮我想到了,晚上请你吃五香螺蛳!”
“五香螺蛳?真的?”
周重眼睛一亮,很高兴,张口就说:“探子现在村里很少人家有了,不过你问我那就问对人了!周玉婷家!我上次在她家柴房里看见一个!还有小癞痢家!小癞痢家床底下我上次也看见一个!呃,还有霍老太!霍老太什么鬼东西都舍不得扔,我小时候看她用过几次,现在肯定也还保留着!唔,安子!我暂时就想到这几家了,要不你先去这几家问问?没有的话,我再帮你想想?”
周重果然消息灵通,周安一点印象都没有的事,他张口就说出三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