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黑回到家,听见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戏子杨二娘找到了。不过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据说都生了蛆呢。”
“杨二娘可是咱城里最红的刀马旦,耍的一手好刀,能一口气翻七八十个跟头呢。说死就死了,还是有点可惜。”
“听说是自杀。据说管她的戏班主半个月前也自杀了,估计是殉情吧?”
“估计是。都说戏子无情,但这杨二娘倒也算个有情有义之人。”
阿黑不吭声,心里却很明白。
“殉个屁的情。她多半是严扒皮弄死的。
这严扒皮除了明面上的生意,还有暗面里见不得光的生意。诸如贩私盐卖小孩之类的。这样挣到的钱得找个办法洗一洗。
最常见的办法,就是捧个戏子,或者编一场戏。
戏子红了,戏红了,这不干不净的钱就说是戏子挣来的。戏子牢牢掌握在捧他的金主的手中,一般不敢造次,所以钱到最后还是回到金主手中。这么转上一轮,钱就名正言顺变成干干净净的了。
严阔养了不少戏子,杨二娘只能算其一。严阔生意忙顾不上管戏子们,就又扶了几个戏班主管着,让戏子们都管他叫爹。
但是杨二娘这个小姑娘心眼子忒多,戏班主有点管不住。阿黑经常听严扒皮说起,说杨二娘“想的太多”。
前几天,严扒皮藏在卧房中的一本账本还丢了。那账本可不是普通的账本,里面详细记录着严扒皮的各种黑账,被有心的人看见可是要掉脑袋的。
严扒皮命人去查。丢账本的前几天只有几个戏子进过严扒皮卧房中。其中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不老实的杨二娘了。
过了没两天,杨二娘就死了,管戏班子的戏班主也受了牵连自杀了。
阿黑我不爱听戏,对戏子们的种种八卦也很无感,连杨二娘长什么样都记不清。偶尔在戏园之外看见她带妆的画像,却又觉得天下旦角都长了一个样,都是吊眉毛红眼皮子大红嘴。真没啥可看的。”
他听见妻子向妹妹抱怨:“这两天白天我不知道怎么的,身子不轻快,老是贪睡。中午往床上一躺就不愿意起来了,平常我中午从不睡懒觉的。莫非是有了喜了?”
妹妹嘻嘻笑:“你要下崽儿啦!”
妻子骂她:“说话怎么恁难听?我又不是牲口!”
阿黑对此不甚关心,径直走入里屋,找他的柳小姐去了。
进屋就插上了门。
柳小姐怏怏地躺在床上,脚上拴着链子。听见他进来,便下意识动了动,让自己看着活泛些,免得一会儿又挨打。
阿黑扑在女孩身上。用力耕耘,身心均被她吸引。柳小姐从床头摸出了把短刀,一点一点抵在了他的后背上……
阿黑猛的转身,捏住刘小姐的手腕。狠狠一扭,手腕咔嚓脱了臼,短刀脱了手。
阿黑冷笑:“想杀我?你就算眼睛瞎了,也得先问问我是干什么的再动手。你个小瞎子还想杀我?”
柳小姐灿然一笑,说:“对呀。”
她臂膀突然以一个难以置信的角度弯曲,没有被擒住的左手在阿黑颈间一划——阿黑只觉脖子一凉,鲜血便喷涌而出。
阿黑捂着脖子,难以置信的说:“你会武功?”
女孩笑道:“那当然了。死也叫你死的明白些。我压根就不是什么柳小姐,老娘我是刀马旦杨二娘!而且我没瞎!”
她一把拆掉了裹在双眼上的布。布底下是狰狞的伤口。女孩又一把抠掉了那所谓的眼伤,原来的伤口只不过是用猪皮胶熬制成的假眼皮。
露出一双极为明亮的凤眼。
女孩说:“看见没?这布条和假眼皮其实都是透光的。二娘我从一开始就啥都能看得见。”
她扑上去用力补刀,手起刀落,嘴里还嘟囔着:“这些天我在你家也没闲着。你一出门,我就放迷药把你媳妇儿和妹妹都麻翻。
我翻出了记录你杀的人的名单的小册子,又翻出了两张人皮面具和几十两银子。人皮面具和银子不重要,但那小册子可是严扒皮害人的铁证!
你也知道我偷了严扒皮的黑账本,但多半不知我为了什么。我也不瞒你了,现在告诉你,我就是要把他严扒皮的罪行昭告天下。偷到你的东西,我就可以进京上访去了……”
女孩手上嘴上都不停。阿黑不一会儿就叫杨二娘戳成了个筛子,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