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出了院子正巧碰到雪雁过来送还扇子。
雪雁先把扇子给苏文,见他要说话的样子,便说道:“我家姑娘今天没有不舒服,身体好着呢。”
她倒清楚这位爷想问什么。
苏文满意地笑笑,道:“嗯,这个习惯不错,以后保持。”
雪雁却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公子以后还是少打听我家姑娘吧。”
“为何?”
“二爷知道了会生气的。”
“没关系,只要你家姑娘不生气就成。”
见她还想说什么,苏文接着道:“雪雁特意给我送扇子辛苦了,快去屋里喝碗莲子汤……放了好多糖霜,很甜的。”
雪雁年幼,对甜食几乎没什么抗拒力。眨了几下眼睛终于道声谢进屋去了。
这小丫头太好哄了,苏文笑笑,摇着扇子往宁国府凤姐屋里走去。
才进院子就看到平儿端着盆水出来倒,看见苏文还没说话就先笑起来了。
“哎呀,这不是苏公子嘛!今儿是什么风把你这位贵人吹来了,昨儿个奶奶还说呢,说您呀自打她病好了就见不到人影了,一点亲戚情份也不讲的。”
说话间,嘴角还挂着点幸灾乐祸的笑意,颇有点凤姐的风采。
苏文皱眉道:“好好的姑娘家,学谁不好偏要学她。”
平儿还没回话,屋里就传出凤姐的声音:“你倒说说看,平儿为什么就不能学我,我哪一点让你瞧不眼啦?”
苏文笑着走进屋,见凤姐正坐在椅子喝着一碗红枣银耳汤。
她应该是刚刚睡完午觉洗了脸,虽然清醒些,但看去困意未去尽,显得慵懒且妩媚。
“姐姐身体可好?”苏文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地向她问好。
“只要你别来气我,我这身体就无恙了。”
凤姐白他一眼,嘴角却含着笑。
“是啊,我就是怕你见着我心里不爽快,所以不敢来烦你。你又偏说我不讲情份,真是做人难啊、难做人!”
平儿从外面端进一碗银耳汤,笑道:“奶奶,你瞧瞧这张嘴,道理都让他占完了。”
凤姐哼了一声,道:“人家是读书人,道理自然讲不过的,大不了咱们就不讲理了,看他怎么办。”
“莫说气话,我知道姐姐是最讲道理的了,不然也管不了这么大一个家不是。”
说着话,苏文接过银耳汤放桌打算喝几口再说。
还没下口喝,只听得凤姐指着他的碗叫道:“平儿,快把这碗汤喝了,再去装一碗给苏公子。”
平儿笑道:“还是给他喝吧,看人家尴尬了。”
“我去,”苏文怒道:“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戏弄我是吧?”
凤姐对他的表情很满意,笑道:“喝吧喝吧,难为苏公子大热天的还过来,好歺喝一碗去去暑气。”
苏文怒气不消,三口喝完银耳汤,然后把碗递给平儿,叫道:“再来一碗!”
两个女人笑得更欢了。
如此玩笑一阵后,凤姐似乎已经把次受的气给消了。
“说吧,这次过来有什么事要求我?”凤姐心情不错。
“姐姐神机妙算,还真有事想请你帮个忙。”
“你那点鬼心思岂能哄得了我去?说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姐姐帮我弄些硝石来。”
“要那玩意儿做什么?”凤姐奇道。
“玩儿呗。”
平儿想了想道:“这东西倒是有的,不过卖的地儿不多。”
凤姐笑道:“只要有地儿卖姐姐就能帮你弄了来,就这事?”
“主要还是来瞧瞧姐姐和平儿,多日不见怪想念的。”
凤姐斜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平儿笑道:“虽知道是哄咱们的,奶奶心里也开心的。”
凤姐瞪她一眼道:“你倒成我肚子里的虫子了?”
正闲聊间,一个小丫头突然进来说琏二爷的手下有事来报。
苏文一听忙起身告辞,毕竟她们说家事自己一个外人不好一旁听着。
凤姐也不留他,送走了苏文便随口叫那仆人进来。
来人是个中年汉子,一看就知是那种常年养在府中办事的精干仆人。
“琏二爷让你传什么话了?”
“二爷说生意出了点岔子,可能要晚些时日才能回府了,特意让小的回来知会奶奶,免得牵挂。”
凤姐冷笑道:“你家那爷不会是被哪个狐媚子缠住了吧?”
那仆人只是低头,并不敢回话。
“他现在在哪儿呢?”
“前一阵刚刚到平州地境,说起来离金陵也不远了。”
“你回去告诉他,说我在家等着呢,只盼他早日回家。”
那仆人应声而去。
平儿见凤姐面带不悦,劝道:“只是晚几天而已,出门在外总是难免的。”
凤姐哼道:“咱家这位爷还有谁不知道的?你瞧着吧,哪是出什么岔子,必是在外面风流快活呢。”
想想又道:“也罢,眼不见心不烦,总比在家时香的臭的尽往床拉强些。”
平儿道:“奶奶且放开心吧,哪家的爷不是这样的?咱家有奶奶管着还算好的呢。”
“我哪能管得了他呀,算了算了。”凤姐叹道:“心情才好些,不去想这些糟心事了。”
平儿笑道:“说起来这位苏公子虽是有些无礼,不过见了聊了心情总会好些呢。”
凤姐斜了她一眼,道:“你要是喜欢,明儿把你送去他屋里可好?”
平儿面一红,嗔道:“奶奶何苦又编排我个丫头,刚才又不是只有我笑来着。”
说着端着两个空碗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凤姐一人,她吁了口气靠在椅子发怔。心中不由回想起与苏文交往的一些情形。
平儿说得还真对,这人虽然挺无礼的,可与他闹过之后总觉得很有趣,能偷偷乐好一阵子。
想想大概是平日规规矩矩的人见多了,偶尔碰到一个长得英俊又有些出格的人,总是有些新鲜感的。
只是……
这家伙明明对自己做了些无礼的事,她怎么就恨不起来呢?
不仅恨不起来,内心还常常期盼他过来,跟他聊聊天、开开玩笑。
哪怕是再戏弄一下自己也是好的。
想到这儿,凤姐突然脸一热。
我这是在瞎想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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