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尴尬道:“大长老,那虽然我好像确实是转世,不过我跟那个齐清清还是不太一样的,希望你不要把我当做她看待。”
转世一说是非常神秘的东西,根本不是人之一途能揣测的,有利也有弊,最基本的就是没有人希望自己是别人复活的躯壳,或者是替代品,对吧?
大长老笑道:“我懂,只是感慨一下,你是你,是独立的个体,即便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你还是你,我不会把你看做任何人的替代品。不要想多了。而且以清清的性格,真复生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她对齐家是有着满腔的怨恨的,这点从黑炎上就能看出些蹊跷了。哦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黑炎是什么东西吧?”
“确实不知,阿城也没跟我说过,我只知道黑炎是杀伤力非常强大的东西。”
“对,简单的说,黑炎就是心念的具象物,包含了人的喜悦、沮丧、怨恨是非常复杂的组合体,那位创造出心剑的先祖在发现心剑的弊端之后便舍弃了黑炎,将它葬在一块秘境中,你继承的黑炎其实是清清的黑炎,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领悟了心剑诀窍,那一战陨落了很多顶级宗师”
那是人心底燃起的火焰啊,包含了爱恨憎欲,比世间的任何火焰都来得可怕。
大长老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他对时辰毫无秘密,但是那些惨绝人寰的历史故事就没必要说出来了,不过是徒增不快而已。
时辰也是心领神会,转移话题道:“我准备好了,可以教我控制剑气的法门了吗?”
“好。”大长老道,“你可知剑技的本源?”
“本源?”其实时辰从练剑到现在好像就两天,按理说这种高难度的问题不应该问他才对,可他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阿城在齐家境外对他说的那句话。
“剑就是手臂的延伸?”
“对咯,这句话是先生教给你的吧?当初他也是这么教我们的,可以说打破了齐家剑术的常规,开创了一个新的理念,一直延续至今。”大长老会心一笑,“剑技也是一样,所有不同的剑技,在根源上都是一样的,就是通过不同的方法破开对手的防御,攻击到对手脆弱的身体,而先辈把这些方法技巧以方便记载的方式归纳记录了下来,于是便形成了今天的这些剑技。”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用那些繁复的长句或是秘籍来指引你,那是为了防止记录出错才这么做的,你想啊,如果一门的传承剑法是一个人在挥剑的连环画,那那些不是天才的门生可能一辈子都看不懂了。在有师长传授的情况下还是尽可能的简化才好。”
大长老问:“你能勉强运行剑气吧?”
时辰点点头:“能,但是很勉强,剑气的总量太大了,我又没法把它分成一块一块运用,只能一次性全搬出去,塞也要一次性塞回去,很累。”
“我明白了,看来你就连最基础的技巧都不会,只是靠精神力的强大硬生生把剑气搬出来。”大长老把手掌按在时辰小腹上,“稳定心神,内视丹田,根据我的引导来控制丹田内的剑气。”
时辰闻言照做,心神沉入丹田,他发现本来空空如也的丹田现在被磅礴如海的剑气所填满,还有些许不断滋生的剑气沿着七窍脉散逸,害的时辰现在都不太敢打嗝了
然而这时,一缕细微的剑气从外界渗入进来,周围剑气发现异端,顿时如临大敌,一下子全都躁动起来。时辰明白那是大长老的剑气,连忙控制着自己那部分剑气稳定下来,不要去剿灭那股小规模军。
大长老的那股剑气虽然量但是胜在凝练,此时就如同一支铁骑在千军万马的死守中狂奔,一下子把整潭死水都搅动了起来!
“就是现在,顺着我刚才搅动的轨迹把丹田的气活动起来,不要让它沉寂下去,平时调息之时也不要忘了让剑气处于活跃状态,只有活的剑气才能如臂指使。”
在时辰心神控制下,汪洋大海般的剑气由刚开始那支异军掀起的波澜逐渐变成沿着顺时针方向稳定旋转的漩涡。
“好,很好,就这样保持住。接下来就把丹田想象成一个水缸,如果你要从水缸里取水,要怎么做?”
时辰小声试探:“用瓢打水?”
大长老一瞪眼,反问道:“那你有瓢吗?”
时辰恍然,一拍大腿:“懂了,司马光砸缸!”
“对咯,在你需要灌注剑气的经脉里开一道口子,这样无须控制,一部分剑气就会沿着运转轨迹自然而然地流动到经脉中。接下来控制一道涓流就比控制一整个湖海轻松的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你自己反复试几次。”
时辰没有开口说话分神,转而在丹田内尝试放开一个缺口。这句话看似简单,实际上剑气在丹田内流动时,产生的内压是很大的,要在丹田内打开一个阀门无异于搬运整座丹田的剑气。时辰在尝试之处就额头冒汗了,简简单单一个动作花了快大半个小时才初见成效。
大长老看着双目紧闭的时辰,虽然表面上还要保持严肃,但是嘴角的笑意已经快掩饰不住了。他嘴上说时辰并不是练武奇才,但是时辰的表现已经完全震撼住他了,当初从他产生了剑气到可以控制剑气,足足过了一个星期之久,就连齐家史上最耀眼的天才齐清清也用了整整一天。
而他只需要半个时辰。是因为站在前人的基础上才造就今天的辉煌吗?还是说他本身就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奇才?
大长老并未多想,他现在需要目不转睛地盯着时辰全身的力量流动,一旦时辰失误、或者是力竭,无法控制剑气,那么他很可能被体内乱窜的剑气所伤,那个时候就需要自己出手来压制住时辰的剑气,保证他的安全。
这就是护道人的任务。
当年姐姐也是在这个地方,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反复尝试挪动剑气,即使一直失败她也不急,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之玉,你有点笨哦。”
明明过了千年之久,那一幕还像是在昨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