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一名女性，头发蓬松的可怕，远远的看过去就像一个蘑菇，姣好的面容上涂抹着夸张的烟熏妆，C虽然不是颜值派，但是他也很确信，若不是这人五官挺拔美丽，他是不想和这个神棍说上任何一句话的。

“不了，谢谢，我不相信这些东西。”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女人怂了怂肩，明明是这家店的工作人员，但是却一点都不在乎客人，仿佛一切都随缘，该争取的客源就争取，愿意占卜更好，不愿意也无所谓。

C并不感觉意外，在他的认知中，神棍都是这样的，把自己塑造成神仙，好像给你算算命都是莫大的荣幸一样，毕竟，哪有神仙求人的？

“C，这是杰克，杰克，这是C。”

V向C介绍着那个坐在椅子上壮如犀牛的男人。

“你好。”

并不是C对他们冷淡，对于C来说，他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嘿，我们上次来的时候，他在这儿吗？”杰克对V悄悄说道，虽然声音很小很小，但是C还是听到了杰克的窃窃私语。

“不知道，也许是新来的？”

C并不关心他们在说些什么，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情况很奇怪，除了刚才V不断的羞辱自己而感到愤怒之外，就再也没有感受到其他的情感，没有惶恐，没有不安，没有害怕，没有悲伤。

就好像丢失了【情感】，只剩下冷漠。

C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三人。

“就像一台机器。”画着烟熏妆的神棍突然开口说道，“你，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米斯蒂，不要这么说我们的新朋友。”大个子杰克想要制止神棍说话，但实际上，C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她说的话，因为米斯蒂说的并没有错。

“得了吧米斯蒂，这年头，机器也是有感情的，咱们过会儿再聊，我先去找老维。”说完，V就走向了后门，去找老维了。

杰克看V出去后，就一屁股坐到了C旁边的椅子上，椅子嘎嘎作响，让C不由得想象，这椅子如果散架了，杰克一屁股摔到地上是个怎样的场景。

“V还没告诉我，你叫啥？”

“C。”

“好吧兄弟，你从哪来的？”

“不知道。”

“呃……你来多久了？”

“不知道。”

“要一直呆在夜之城吗？”

“不知道。”

杰克没话说了，他是个心里不装事儿，和谁都能聊的开的人，他本以为这世界上不存在有聊不开的人，直到和C说话，他才明白“尴尬”一词的含义。

米斯蒂看着犯难的杰克，“噗嗤”笑了一声，“杰克，我得把你这个表情给记录下来，真是太有意思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露出这种尴尬而又不知所措的表情。”

C看着这对狗男女，这要是看不出甜的发腻的两人是什么关系，不如挖了自己的眼睛，拔了自己的耳朵好了。

“嘿，米斯蒂，别闹别闹。”杰克说着别闹，可看他的神态，巴不得米斯蒂再逗逗他。

老腻歪了。

“我想知道我是谁。”终于，C受不了两人的狗粮攻势，出言打断了逐渐忽视他的二人组。

“你这种情况，大概率是大脑受损，我推荐你找医生看看，正巧，维克多就是医生，从后门出去，下地下室，维克多就在那儿，顺便给V说一声，我不着急，她调试好了再来。”杰克边说，边给C打眼色。

C现在只是莫得感情，并不代表智商或者情商低，他还是看懂了杰克的意思：“别耽误我的二人世界。”

这个世界处处都有悖于C的认知，有病了不去医院，去私人机构看病，看病的地方还再地下室，这实在是太怪了。

推开地下室的门，就看见V躺在折叠椅上，一些复杂的机器环绕在她周围，一个从胳膊就能看出是练家子的男人，正在给V做着“手术”。

“新来的，稍等一会儿，我这儿快忙完了。”男人的声音沧桑而沉稳，让人很有安全感，莫名的，C觉得这人有一种星际舰长的气质。

还不到五分钟，V就坐了起来，不断的夸着男人给她装的义体好用，大概这意思就是手术成功了吧。

“我给你杀了毒，然后又给你装了个最新的歧路思义眼，加上之前的欠款，一共两万一。”男人随口说着价格。

“放心吧老维，等干完这一票，我不仅有钱还你，自己甚至还能攒下来点。”

“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都行，孩子，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别把自己的小命给丢了。”

V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把老维的叮嘱放在心里没有。

“拿着这个，现在吸一次，两小时后再吸一次就行了。”

C看他们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治疗，就走了过去，对V说：“杰克让你别着急，让你调试好了再过去。”

“C，我本来想叫你的，没想到你过来了，维克多可是最好的义体大夫，他应该能看看你的脑阔到底怎么了。”

也不知V听懂杰克的意思没，不过无所谓了，让V在这儿呆一会儿就行，不让她打扰那两人的二人世界就好。

……出现未知错误……

……剧本偏离……

……修正中……

你在哪里。

梦中。

告诉我你的名字。

C。

你对世界的看法是怎么样的。

我是旁观者，我对世界没什么看法，世界怎么样与我无关。

听着，C，这是咱们的秘密，你要对我诚实，这关系到你能不能从梦里醒过来，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大疑问是什么，我向你保证，我会给你解答。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经典的哲学三问，具体一点。

荒板是什么，我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会一直存在吗。

好吧……听好了，C，我们再来一次，我们有笔大买卖要做。

……修复完成……

C和V是好姐弟，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出生入死的好姐弟，他们是同一个家族的流浪者，不久前，两人退出了家族选择单干。

“V，你确定你这破车真的好使吗！”

“闭嘴，要不你找辆车。”

也不怪C抱怨，好不容易接了个大单子，但是这车半路坏了，能不能按时赶到和客户约好的地方都成了个难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