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站在化妆间拍了拍手,“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这里的事,季先生会处理的,没事了。”
导演发话,大家虽好奇,却不得不离开,化妆间里缩在角落里的人被吕蒙单独带出去。
季成帷送花锦和夏薇回酒店。
酒店大厅,陈静看到从旋转门走进来的花锦,小跑着上前。
“出什么事了?”
陈静看着眼神涣散,有些痴呆的夏薇,抬眸问花锦。
花锦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方才化妆间里的事太过诡异,一时间她不知道如何解释。
“她不小心打碎了我的一只古董碟子,我都说不用她赔了,不过人还是有些吓到。”
季成帷轻轻拍了拍夏薇的肩膀,一抹微不可查的碎光从夏薇头顶飘出。
夏薇恍然回神,泪眼婆娑,“锦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花锦没发现夏薇的异常,她也知道这件事跟夏薇没关系。
“没事了,先上去休息吧。”
夏薇愣愣的点点头,跟着陈静走向电梯口。
花锦走到大厅供客人休息的沙发,坐下侧眸瞟了一眼身旁。
“季先生不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季成帷哑然失笑,坐到花锦旁边,后背靠向沙发背,神色轻松。
“你想知道什么?”
“那个女演员是怎么回事?”
花锦歪头,侧眸看向季成帷,水光潋滟的眸子带着帝王般的震慑拷问。
“大概是做了亏心事,忽然良心发现了。”季成帷不以为然,微微耸肩,挑眉。
“你究竟是什么人?”花锦眼眸倏然紧缩,声音冰冷,面色愠怒。
季成帷眉宇轻佻,言语戏谑,“神棍,登徒子,臭流氓,你喜欢哪个,就是哪个。”
花锦骤然起身,眸色染着寒意,“登……臭……混账东西。”
低沉的笑声在花锦身后晕染开,季成帷站起身。
“看来你真的不会骂人。”
花锦身上还穿着剧组的服饰,她习惯性的甩开宽袖,一如她在朝堂上发火时,从龙椅上站起身,甩袖离开一般。
只是,季成帷从未见过花锦在朝堂上的模样。
花锦离开大厅。
季成帷走出酒店,直接走向等在门口的布加迪。
车子启动,驶向附近的影视城,楚风道:“先生,东西留给江城最好的文物修复师了,他说能修好,不过就算修的跟原来一模一样,也不值钱了。”
副驾座上的季成帷靠着椅背,阖着的眼眸也没有睁开,车内的空气却骤然变冷。
楚风偷偷瞥了一眼季成帷,看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接着问道:
“那个女明星醒来后,还是疯疯癫癫,说自己见鬼了,要怎么处理她?”
“不急,等一下,我亲自去一趟。”
菲薄的唇角浅浅启开,吐出的气息冰冷刺骨。
“先生,我父亲说过,这种事,您还是少做,会加重您的顽疾。”
楚风面色担忧,脑海中闪现出一年前,季成帷顽疾发作的模样。
浑身被烈焰包裹,季成帷单膝跪地痛苦挣扎,他甚至能听到火焰烧在骨头上发出的哔哩啪啦的声响。
楚风的父亲立刻安排家里的私人飞机,亲自送季成帷到西北极寒之地,昆仑雪山,季成帷一去就是一年。
若是旁人,那种地方,怕是连一个礼拜都坚持不下来。
可楚风听说,季成帷在昆仑山待的最久的一次,有五十年之久。
五十年,是寻常人的大半生。
“无妨。”季成帷口吻淡漠。
“先生,要教训一个人,有的是办法,往后您别再这样了,您好不容易找到花锦小姐,若是顽疾发作,谁来守护她。”
楚风的话令季成帷倏然睁开眼眸,原本冰冷的眸子慢慢变得温热,菲薄的嘴唇微微翕动,吐出一个字。
“嗯。”
这样的承诺像是说给他自己听一般。
楚风从未见过一个人能爱另一个人到此番境地。
爱入骨髓,有毒一样。
车子停在影视城《深宫》的拍摄基地,季成帷找到吕蒙。
吕蒙将他带到方才出事的化妆间隔壁,隔壁是男主角韩子墨的单人化妆间,他还未进组,所以化妆间空置。
“人都在这里,季先生,剧组有不干净的东西,你一定要处理好,千万别让他们传出去,影响拍摄。”
吕蒙态度虔诚,小眼带着希翼的亮光看着季成帷,“至于报酬,我会让人立刻打到先生的账户上。”
“这次不用。”
季成帷推开化妆间的门,吕蒙满脸不解,“啊?为什么?”
“就当我重操旧业,开业大酬宾。”
季成帷回眸,微微上扬的嘴角,笑容邪佞肆意。
楚风跟着季成帷走进化妆间,留下吕蒙一人,震惊不已。
传闻中斤斤计较的季成帷,何时变得如此大方的?
化妆间里。
季成帷左眸瞳仁深处似血燃烧,红光闪现,原本神情还有些恍惚的几人,头顶一抹淡色碎光消失与空气中。
“方才你们看到有女演员压力过大,吃了太多抗抑郁的药,神情恍惚,不小心抓伤了自己的脸。”
低沉冰冷的声音,带有魔力,几个人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事,回过神。
有人问道:“何欣然还好吗,平时看她挺正常的,怎么好端端的得了抑郁症,还吃那么多药,把自己抓成那个样子。”
“人家得抑郁症又不会写在脸上。”
季成帷走出化妆间,门口的吕蒙赶紧瞥了一眼化妆间里原本被吓坏的人,一个个神情自如,完全没有方才失魂落魄的样子。
“导演,你要重新找个新的演员了,刚才那位得了抑郁症,估计要好好治疗一段时间。”
楚风面无表情嘱咐吕蒙,吕蒙了然的点头,“明白,明白。”
季成帷和楚风离开影视城,来到何欣然的病房。
何欣然被楚风安排到了单人间,门口都是楚风安排的保镖。
季成帷出现在门口,一众保镖挺直后背,“季先生。”
季成帷微微颔首,推门进入病房,病床上的何欣然整个脸被纱布包裹,白色的纱布还上残留着渗出来的猩红血渍。
嘴里碎碎念叨:“我不是故意的,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吧,赶紧投胎去,别再折磨我了。”
季成帷走过去,逆光站到何欣然病床旁的窗户前,整个人身上散发出的阴冷,令何欣然不自觉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