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器,是法器的一种。
古法修士,一般将法器分作五等
既
下层,术器,通灵,极炼,瑰真。
炼气期修士,大多用的俱为下层法器它们只具备一点灵性,无法刻画禁制,威力十分有限。
而术器则全然不同。
术器几有摧山之威,器中载有多道阵法禁制,至少藏匿着一道弥足珍贵的法咒。
这种法咒,并非炼气修士封入其中。
而是采自万法仙库从中剥离出来的一缕道诀。
此为九炼归一之法
乃是十大道门之首,太易宗的炼器绝学。
太易宗执掌修真界多年,并设立了诸多修真界的规矩,相传太易宗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炼器宗门,后来凭借便是这万法仙库,这才慢慢崛起,有了如今万载道门的丰采。
可以说,就是这小小的术器,奠定了太易宗冠绝千古的仙名。
此刻舒掠仰面盯视着这四面小旗,双眼如一泓潭水幽深,眼芒闪烁不定,恰似古井泛起一丝涟漪。
“五等术器么?”舒掠喃喃自语。
虽然天下术器,并非皆出自太易。
但后世之人,按图索骥,也炮制了不少各式各样的术器,其中术虽无法拟定,但材质上多有差异,故而划分一至五等,以五等为最低,而眼前这件看不出是出自何人之手,但如今展显出来的威势,却也令人胆战心惊。
更可怕的是,
这术器之内的法咒,甚至无须炼化,滴下精血,烙上神识,便可将之使出。这完全是在斗法之时多捏了一门令人未知的神通,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故而,见对方祭出术器,舒掠才会如临大敌,踯躅不前。
见后者冲势止住,当空四面火光冲天的黑旗,一层层热浪扑面而来。
较远处的宁观,也是头皮发麻。
好家伙!
今时修士,资源匮乏,大劫祸乱,妖潮不止,纵然是筑基修士,也未必能如愿获得一件五等术器。
有些小宗门,更是将这术器之物当成了自家镇派之宝。
代表了无尽的荣光。
而眼前这四面小旗如出一辙,虽然为五等,却还是术器之中最为艰难的成套法器。
这得多钱价值啊。
宁观有些眼红,下意识的摸了摸储物袋,他虽刚得一些天仑石,可换百枚灵石,但一见此物,自己瞬间又被打回了原形。
气势也矮了几截。
“跳梁小丑。”
“就让尔等尝一尝,这五等术器青焰火琊旗的厉害!”
说罢郭星灼手掐法诀,口中念念有词,青焰火琊旗立时灵光漾起,他振袖一甩,火琊旗凭空斗转,旗角如烈焰飞扬,火光滚滚
仿佛有一头妖物,自火光中拔身而起,玄焰一吐,顿时万朵火焰,迎空暴长,猛射如雨,蒸腾出滚滚烈光,足以焚灵煮物,歼灭诸敌。
舒掠根本避无可避,身形瞬间便被漫天玄火吞噬其中。
事情发生的太快,宁观飞身前来,却扑了个空。
“舒兄!”
就见方圆百丈之内狂风呼荡,无数青火绕动,炽焰流辉,随老者一声断喝,周遭火息翻涌,玄火朝天。
响起一阵阵交织爆鸣。
身处火海炼狱,宁观忙将法衣两袖震碎,化作淡淡金光,电光火石间凝注一面巨盾,奋力挡在身前,举步前行。
“砰”
一声振空巨响,宁观法力衰竭,倏被火海推开了几步。
被他吃力地顶了回来。
他身子前倾,紧咬牙关,重新迈开步子。
这般情景,看的郭星灼也是眼皮一跳。
此子修炼的功法,殊为诡异,竟然能挡住青焰火琊旗全力一击,不过好在片刻后,对方金光巨盾寸寸裂开。
郭星灼脸上近乎癫狂。
眼见后者就要化作飞灰,郭星灼凝注十二成法力,更加卖力的催动法旗。
玄焰一时威势大涨,宁观压力倍增。
索性,他艰难前行,以神识搜索气机,在茫茫火海中总算寻到了舒掠的身影。
此刻这位眯眯眼的贵公子,已经化作一摊黑焦。
全身上下只剩下极快遮羞布了,一阵刺鼻的糊味传来,尚存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气机。
见他并未丧命。
宁观不由松了口气,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忽然跌坐在地。
望着漫天火海,宁观背胛尽湿,法力若有似无,盾面碎裂加重,如同道道龟纹。
他却目光平静,此刻纵使是抽身也已来不及,他能做的,便是凝聚最后一丝法力,当头罩下,笼住舒掠全身上下,持续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后,众人还未魂魄归窍的话,那他们二人就要先众人一步,直赴黄泉了。
其实就在他进来的那一刻,他自身的法力便已消耗的七七八八。
如今看着被烤成焦炭的舒掠,宁观不由笑了笑。
舒掠这人固然可恶,但这几日的相处,发生的事情都历历在目,令他开始相信,他非是神渊派的敌人,而是他宁观的伙伴。
伙伴这个词,听起来很是老旧,但十几年的孤独,这正是宁观渴望又缺少的东西。
此刻见他葬身火海,宁观无法做到袖手旁观,便一股脑的进来了。
“不过炼气大圆满境界全力一击,果然不容小觑,还是大意了。
看来小师妹平常与我切磋,是在让着我,没有出尽全力”
“失算。”
宁观幽幽一叹。
到最后一刻,他反而有些怀念小师妹在身边的日子。
也不由担心起她的安危。
脑海中不断的回忆起与小师妹一起成长的片段,那些年,那些事,日子过得好生惬意。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十六年的无忧无虑,是他人生中最满意的时光。
想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第二次面对死亡,他已然有了些许坦然。
郭星灼杀气欲盛,看着那张恼羞成怒的脸,宁观不知怎地,越是开心。不过此刻,阵阵火光忽然从裂缝中倾泻而来。
“嘶”
宁观法衣上沾染了一缕,倏觉灼浪侵骨,躯身欲裂,自身仿若身置天地熔炉之中,全身肌骨好似要在下一瞬被融去了一般。
宁观浑身剧晃,抖袖振开,血肉一时横飞,他硬是咬着牙,没有吭出声。
转眼间,越来越的火光,欲要将他们二人吞噬。
他垂首淡淡扫了舒掠一眼,缓缓闭上双眼。
可就在这性命攸关之际,宁观忽然有所感悟,权且以意领气,灵海中几经枯竭的灵气,此刻散出淡淡光芒,凭空凝化一柄金色小剑,悬空而立,朝着体内那最后一重障关奋力斩去!
这一击,宛若滴水穿石。
咔
完成最玄妙又浓重的一笔。
霎时间,障关一渡,百窍齐震。
宁观法力陡转,灵气圆浑,扩至整个脑宫,直至四肢,带动全身肌肉骨血,齐齐颤动
一股暖意周流全身,浑身血液蒸煮如沸。
俨然是突破到了炼气七层!
敛气凝真,气若吐雾
谓之凝真境
这一刻,宁观浑身法力大涨,道纹束甲重新凝就法衣。
他倏然睁目,昂首迎风,法衣上神秘的纹路逐个亮起,化为一颗玄光,凭空浮现,天地间构成一个复杂的图案。天地狂风乱作,吹得他衣衫鼓荡,他却任由那滚滚玄焰前仆后继而来,
他自岿然不动!
唯有绣上的道纹接连骤亮,宛若夜底寒星,光彩夺目,一直延展全身,顶门之上青色光华大盛,他振袖一扬,顿时无垠气劲冲天而出,两股法力冲衡之下,木石崩移!
正在老者要蓄力之时,宁观大袖忽的一甩,就见漫天的玄火,被他隔空遥遥一引,如长虹贯入,收束成丝,在他法衣上,凝成一个全新的火红色符纹。
转眼,一道极细剑丝,瞬间束缚住了青焰火琊旗,如茧般将之缠绕其中,奋力拉回,大袖一卷,倏时切断他的感应。
趁机收入储物袋中。
你这是明抢!
一旁郭星灼见他如此手段,立时怒不可遏。但见其昨晚一系列的举措,恐怕是强弩之末,顿时心中大喜。
适时挥动手中火光,幻化五道火鞭,劈头斩来。
“死!”
宁观初入炼气七层,胸中浊气激荡,本该默默调息理气,他却逞强般挥出那一击,并以极炼金缠剑,束缚住五等术器,此刻躯体已摇摇欲坠,只得强自运转法衣。
然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瘦小的身影,飞速前来,他手掐法诀,脚下似有潮奔浪涌,竟卷起三尺高的浪头。
几个起落,便直追而来。
在最后一课挡在宁观身前,气劲贯顶,分出两道玄水珠光,俱从顶门纵出,迎上劈天火鞭。下一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滚滚的气浪朝着四周蔓延开来。
玄水珠光瞬间破碎。
少年闷哼一声,身子登时倒飞出去,眼耳口鼻冒出了鲜血,顿觉脚步一阵虚浮,只能以手杵地,勉强撑住身子。
“你是景游?”
看着那颤巍巍的身躯,宁观不禁愣住,有些晃神。
来者不是别人,竟是一别多日的张景游。
张景游闻声眉目一舒,扭头咧嘴一笑,只是他嘴角挂着血渍,却无比骄傲的说道:“宗主,我没有在怕,我只是很累。”
说罢栽倒在地。
他才炼气三层,挡住郭星灼一击,已是极为了不起的事情。
宁观暗暗赞许。
也就在此刻,数十股灵气波动袭来,宁观微微皱眉,举目瞧去。
就见熟悉的面孔一个接一个,正是张道年、铁如真、秦横等人。
众人一别多日不见,再见竟有些热泪盈眶,好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马上认清了局势,当即团团将郭星灼围了起来,
场上的局势,一下子发生了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