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任云生不聋,自然不会问这等蠢问题。此话是小头领吼出,事实上他也不聋,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
小头领脸色忽青忽白,作势欲抢对讲机。被任云生眼神制住,一时间方寸大乱,浑然忘记了对讲机需要打开才能传声。
“别着急,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任云生深深看了对方一眼,那焦急的心情是半点也做不了假。便温声说道:“你带队将他们送去安全的地方,我呆在这里迎敌。”
小头领自知也没有好的办法,忙一躬身,冲四名手下吩咐起来。任云生环顾四周,幸存者们尚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瞧任云生几人神色慎重,便知危险顷刻就要来临。不知道谁低呼了一声,众人顿时慌乱起来,纷纷请求任云生和他们一起走。
任云生理也不理,见冈田武四人跑来,从怀中取出一只手枪丢给男人道:“现在来不及教你用枪了,自己摸索一下。里面有一整匣的备弹,十四发,都是可以对付鬼怪的特殊子弹。”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拉开枪栓,胳膊放直。这些人就由你保护了。”
冈田武紧紧捂着手枪,好像捂着一块灼热的火炭。他能感受到四周满是贪羡的目光,本想还回去,却看到了任云生眼中的信任。一想到自己曾发下要保护孩子们的誓言,当下再不犹豫,重重地点下头来。
“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鬼怪伤着他们!”
任云生微微一笑,接过小田三郎递来的大剑,引剑环视一周,突然厉声道:“有谁敢抢这支手枪,不管是谁,我必定杀之!”
幸存者们忙收回了看向手枪的视线,心里还有些想法的,此时也不敢有所表露。石川先生凑过身来,拉住了任云生的胳膊,讪笑道:“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只是任先生,这些人、这些人可是”
任云生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信不过暴走族等人。可现今也没有其他人手可用,看着石川焦急的神色,低声劝慰道:“你放心,他们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
“可是”
见任云生态度坚决,自知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处,石川叹了口气,招呼着幸存者们离开。虽说要五人带他们一同走,但石川实在信不过这帮穷凶极恶的匪徒。也不跟暴走族打过招呼,带领一众幸存者向城市深处赶去。
小头领吩咐四人随行,自己却站在原地不动。瞥见任云生疑惑的目光,他笑了笑道:“我不走,我得留在这儿等大姐头他们。”
“你们一直在附近猎杀鬼怪?”
“嗯?”小头领一怔,旋即明了,点头应道:“是,但从来没有一次会招惹到这么多。先生姓任?任先生,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任云生哑然失笑,早听闻日本的黑道素养颇高,虽然暴走族属于混子一流,却也比国内的混子礼貌得多。他是那种“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的性格,这青年给他的感觉不错,便不再绷着脸,回道:“其实你应该和他们一起走,你虽然力气不小,但终究没有你们老大那种特殊的能力,对付不了鬼怪。”
方才出手时,任云生便瞧出了这青年的实力。他似乎也是一名变异者,但目前只增强了身体素质,并不具备那位大姐头的紫色灵光。不然当初也不需任云生出手,才能解决那些白色的鬼怪了。却不知是这青年的潜力止步于此,还是变异尚未完成。
小头领从怀中摸出一支白色的物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来时的方向。听到任云生说话,似是回答,似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放心好了,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便在这时,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急速驰来,须臾间数辆摩托车映入二人眼帘。白色的鬼影群紧随其后,任云生一振长剑,待要上前,却见这些鬼影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齐齐燃烧起来。他惊疑地看了小头领一眼,后者面如纸色,勉力维持着不让自己歪倒,好像刚刚经历了场大病一般。
又见他手中物什展开,才知晓是一把白色的纸折扇。
事态紧急,由不得任云生多想,当即纵身迎了上去。其中有名摩托车手认出了他,刚要说话,任云生已经与车队错身而过,横剑架住了斜里刺来的三头尖叉。
这尖叉来势极猛,竟将任云生都逼得一个趔趄。“哐哐哐”倒退三步站稳,看清了持叉的高大身影。
“是你?!”
“好个格挡!”
任云生瞳孔一张,不禁惊道:“马面!”
来者正是马面。它那副尊容实在是太难有复制性了,狭长的黑鬃马头,瘦高的人类身形,一身麻布破衣,叫人看上一眼就永远不会忘掉。任云生在之前的恐怖片里曾见过它,那时它与牛头守在城门口,仅凭二兽之力就拦住了中洲队等人的去路。
没想到鬼怪入侵,这个家伙也跟着跑了出来。
马面对任云生的反应有些不解,偏转脑袋用两只眼都仔细地瞧了他一番,尖声尖气地道:“你是何人?却也识得你马爷爷的威名?”
任云生冷哼一声,提剑就刺。且不说这马脑袋估计早忘了那岔子事,就算真的认识,他也没空和对方瞎扯皮。马面侧身避开,反手刺来一叉。两方换过一招,同时扑上前对撞在了一起。
“你这人类,阳寿未尽却来找死?!”任云生横剑护住要害,借力飞上空中。同时运起内力,翻了个筋斗回剑砍落。马面也是个近战的好手,见势不慌不忙挺叉戳向了任云生的右肩。火叉后发先至,比任云生出手的速度更快三分。无奈任云生只得强行变招,用剑身挡下了这一刺。
接着马面抖动手腕,想要夺下大剑。他满心以为对方只不过是找死的喽啰,轻敌之下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却不想大剑在对方手中纹丝不动,等要再加力时,已然晚了太多。
任云生怎会放过这种好机会?急忙挥剑荡开火叉,下一秒欺近到马面身前。“咴儿”这马面惊得一声短嘶,左掌猛地拍去,不求以伤换伤,只求能将对方逼开。
哪知任云生不躲不让,硬生生接了这一掌。剑尖随后刺来,自眉心透骨而入。
“我记得你了!你是”
大剑猛地绽开白色的耀光,斗气凝结的剑芒轻易便化尽了它的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