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靳川下午三点就把公务处理完了。
如果没有什么紧急会议和项目部的突发事件,他现在可以下班了。
他手下养着一群精英,没必要什么事都需要他这个老板亲力亲为。
但他不是每天都这么轻松,有时候忙起来,这栋陆家集团大厦,彻夜灯红通明。
“叩叩”
一道敲门声响起。
陆靳川双腿优雅交叠,凤眸淡淡的看着门口,没有任何反应。
客户和集团内部的人要见他,特助都会内线通知。
莫非是……
他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外面站着两个气质沉稳,相貌英俊的男人。
他们看到陆靳川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特助看到老板左拥右抱的模样…
居然还挺养眼的。
当然这话他是玩玩不敢说出来。
那三个俊美异常的男人,身份一个比一个吓人。
办公室的门关上,陆靳川亲自动手给他们泡了一壶茶。
年轻一点的男人说道:“怎么敢劳烦二爷给我们泡茶,来来来,我们自己动手。”
陆靳川撩起眼皮,笑骂了一声:“这么殷勤,准没安好心,是不是又想顺走我一包茶叶。”
祁圣安脸皮厚的抿着嘴:“二爷,这不能怪我啊,谁让你这里的大红袍太香了。”
穆洛封嗓音低沉,慢悠悠的说:“我都闻到香味了,快给我倒一杯尝尝。”
祁圣安:“好嘞!”
他是亚洲船王的嫡长子。
为什么说嫡长子呢?
因为船王家大业大,有好几房太太,子女成群。
但祁家,最尊贵最有地位的依旧是原配夫人。
祁圣安是原配生的,未来极有可能是祁家的掌权人。
船王也极其宠爱这个小儿子,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祁公子从小金尊玉贵,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焦点般的存在。
听说他小时候脚踹国小皇子,拳打迪拜小王子。
牛逼哄哄,风头无两。
如今,这位头发丝都金贵无比的船王公子,在陆靳川和穆洛封面前扮巧卖乖,旁人大跌眼镜的同时,可能要考虑考虑这两位人物的身份,是不是比祁工资还要尊贵。
那答案是肯定的。
只不过陆、穆两家底蕴深厚,没有祁家那么猖狂。
穆洛封饮了一口茶,忍不住赞叹:“市面上的大红袍喝着都没味,只有你这儿的最正宗。”
祁圣安:“对对,都快馋死我了。”
他年纪小,所以说话都比较随意。
不随意还能咋滴,在这两只老狐狸面前装腔作势,他有几个心眼够用啊?
陆靳川窝在沙发里,身体慵懒的舒展着,卸去了冰冷强势的他,容貌越加妖孽。那抹殷红的唇,好似一捧白雪中染了猩红的血,秾丽似火,灼人心魄。
祁圣安心里连连赞叹。
二爷要是女儿身,那得多少家公子哥为他发狂发痴啊?
陆靳川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嗓音散漫:“那三株母树上的茶叶,能不好喝。”
市面上的大红袍几百、几万一斤,明码标价,有钱就能买到。
但最贵、最正宗的大红袍,是武夷山九龙窠景区的悬崖上的三棵大红袍母树。
现在这三颗茶树已经被政府保护起来了,别说喝到它们产的茶叶,就算是想见这三棵树,那都只能远远的望一眼。
据说现在所有的大红袍茶叶,都是这三棵树的子孙。甭管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这都侧面说明了那三棵茶树的珍贵性。
即使陆家手眼通天,商政军三界人脉通达,但每年也只能分到一点点大红袍母树茶叶。
可能喝几天就没了。
如果只是这样,陆靳川根本没机会喝母树大红袍,家中长辈肯定会看得死死的。
但谁让陆家能人辈出。
陆靳川的一位叔祖父,曾经在武夷山修行,至于修的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陆靳川只见过这位叔祖父几面,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过年的时候,叔祖父拿着一大罐母树大红袍回来。
那大概是陆家近百年来,过得最热闹的一个年。
陆家长辈开心疯了,对那罐茶爱不释手,举起来当宝贝供着。
想要喝一壶,都要考虑再三。
一壶茶下肚,三个男人神情都懒洋洋的。
祁圣安是个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格外乖巧:“二爷,我家老头子可喜欢母树大红袍了,他七十大寿快到了,我想给他送一份珍贵的礼物。我只要一两母树大红袍就够了,哦不,半两也行!我做十艘邮轮跟你换,怎么样?”
半两茶叶,大概只够喝六七次。
陆靳川:“别卖可怜了,给你一两。”
祁圣安笑得合不拢嘴:“谢谢二爷,谢谢二爷。哎呀,这以后我再犯什么错,老头子看在茶叶的份上,都会对我宽容一二。”
这话听得穆洛封忍俊不禁:“二爷,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陆靳川嗤笑一声:“你们这帮强盗,把我当冤大头了?你要也行,等你家老太太过八十大寿,我拿一斤母树大红袍去孝敬。”
穆洛封:“那感情好,我家老太太的八十寿辰也不远了!”
这下轮到祁圣安酸了:“一斤,那么多啊。穆哥,你要是喝不完,就给我一点,拿什么换都行!”
穆洛封:“我喝的完,最近失眠,需要好东西补一补身体。”
祁圣安:“失眠还喝茶?以毒攻毒吗?”
穆洛封脸上浮现了一抹甜蜜的烦恼,跟他成熟稳重的气质有些违和感:“我老婆最近闹我,晚上都睡不好。”
祁圣安成年后风流过一段时间,他立马意味深长的笑着说:“哟哟哟,穆哥真会玩!”
把茶叶当药,简直太秀了啊。
单身贵族狗陆靳川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正在认真听朋友的说话。
穆洛封:“你想歪了,我老婆在外面受了委屈,不敢跟人家闹,在我面前逞威风。昨晚我想跟她要个孩子,她心情不好,给我脖子挠了一下,害得我今天只能穿高领毛衣。”
祁圣安:“小嫂子年轻才十九岁,娱乐圈又那么复杂,她刚刚入圈,低调一点没错,但也不能被人爬到头上欺负啊。”
他有几个前任是娱乐圈女明星,好像没见她们受委屈?
可能是他砸钱砸的太多,旁人不敢为难她们。
穆洛封老谋深算的说:“她不想公开身份,那我怎么帮她出头?我瞧她整天跟那些男演员眉来眼去挺开心,哼,我就等她那天受不了娱乐圈的潜规则,乖乖回家待着。”
话里话外,醋翻天了。
祁圣安暗笑:“小嫂子那是为艺术献身,有职业精神。”
演员不都是那样吗,他前女友演戏的时候跟人亲来亲去,他都没说什么。
陆靳川开口就比较肆无忌惮了,“如果我没记错,你十年前就进军娱乐业,你在这个行业跺一跺脚,谁敢不听你的。一句话的事,搞得那么麻烦。”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不知道在讽刺穆洛封能力不行,还是骂他矫情。
穆洛封觉得好有是在嫉妒自己有老婆。
他看了眼手机,嘴角勾了勾:“她今天手工在,我要回家吃饭了,下次再聚。”
这炫耀的语气,太浓了。
陆靳川和祁圣安对视一眼,两人默默拿起西装外套,各上各车,各回各家。
他们才不羡慕,一点都不羡慕。
所以陆靳川才那么早回家,看到了云黛在龙纹金纸上面写字。
云黛觉得写都写了,于是又提笔写了三个字。
陆靳川远远地瞧着她。
她写字的时候,跟她平时风轻云淡,呆呆萌萌的气场不同。
仿佛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陆靳川走到了她对面,打量着她紧张的小表情,足足看了有五秒,这才低头看她写的毛笔字。
凤眸咻的缩紧。
高大俊美的男人绕道云黛身后,把她衬的小小一团。
没人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因为云黛的位置,才是欣赏术法的最佳位置,站在这里似乎也无可挑剔。
男人沉着嗓音,点评道:“这笔瘦金体细瘦挺拔,遒劲有力。很漂亮,像兰花般美。”
因为瘦金体撇捺笔画似刀般锋利,跟兰花细长锐利的叶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陆靳川俯首,在少女白嫩的耳垂边说:“你知道这是什么纸吗?”
云黛揣着明白装糊涂,眼睛清澈又天真:“不知道啊。”
陆靳川盯着她的眼神看了几秒,亲自拿起剪刀,把她写的四个字裁了下来。
柳管家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家主,我没想给她用龙纹金纸,这都是我的错,求家主…”
陆靳川:“这次罢了,下不为例。”
龙纹金纸在陆家有着非凡的意义,需要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使用。
如果陆家小辈像云黛这样随意嚯嚯龙纹金纸,那是要挨板子的,没有例外。
柳管家感激的想磕头:“谢谢家主,谢谢家主!”
陆家主子们从来不会轻贱仆佣,但讲好的规矩,谁若犯了,那必将是严惩不贷。
陆靳川:“你去找个手艺好的匠人,把这幅瘦金体挂起来,再联系我的特助把它挂在我办公室。明天有合作商要来公司谈生意,他喜欢字画,柳管家你再找两幅画,一起挂到我办公室。”
柳管家:“是。”
云黛:“等等,那是我的课外作业,你拿走了,我怎么办?”
陆靳川视线下垂:“这纸多得是,你再写一幅字不就行了。”
云黛有些错愕:“啊?”
龙纹金纸这么金贵,你让我再嚯嚯一张?
陆靳川:“你的课外作业老师看过以后,这纸要带回来。”
云黛眼里沉着一抹思量:“为什么?”
云家老宅虽然有一卷龙纹金纸,但奶奶从来没有给她用过。
这纸除了金贵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陆靳川觉得她有点不识好歹,眼尾下压审视着她:“小孩,你的好奇心太重了。在陆家,没有像你这么多嘴的人,你再问东问西,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