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括的家乡……在很遥远的地方。”
凌风从寒澈的低低的嗓音里,莫名感受到了物换星移人世沧桑。
“很遥远的地方?难道不是帝都?莫非,你也不是帝都人?秦括每天都在重新认识我?”凌风皱眉,心里满是疑惑。
秦括总不会每天都要重新认识寒澈吧?所以秦括和寒澈都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吗?
如果秦括每天在重新认识凌风,那他不容易啊。好在他们两人之间也没多少值得记忆的谈话。
寒澈没有回答。凌风又问:“千年贝母的眼镜框究竟怎么回事?”讲了半天故事,没有扯到礼物上啊。
眼球在透薄的眼皮下高速转动起来,寒澈缓缓开口。
“那夜,情到浓时,孟威廉情深款款的说:‘以后我也要做你的眼睛。’秦括说:‘不要,你做不了我的眼睛。’孟威廉说:‘可我想。’秦括无奈说:‘我族里有个习俗,玉化的千年贝母做成的眼镜框,表达最深沉的感情。你要做,就做那个。’”
“……”凌风一双凤眼睁得大了些,“秦括族人的习俗也太神奇了吧。”
“也没什么神奇的,对他来说,相当于一枚求婚戒指。”
凌风并不了解“求婚戒指”是什么。
但她想起原主在手账里曾有过这样一段记录:
“……这场宾客不超过10人的婚礼,这场连戒指都没有一枚的婚姻,只让我感受到他(寒澈)极致的隐忍。不忍靠近又压抑桀骜的努力,他似乎很痛苦。而这份痛苦也在加诸于我,是亿亿万万倍……”
由此推断,戒指与婚姻之间应当具有某种仪式感上的关联。
或许类似于永昼区的身份关联芯片。让原本无关的女人和她的男人们之间,从此有了法律或道德上无可替代的联系。
不过,戴戒指和戴眼镜,有点差别吧?
凌风问了出来:“……总不至于秦括全家族都得戴眼镜吧?”
寒澈挑挑眉:“还真是。”
“……好强大的遗传基因……”
透明遮罩在海浪上微微荡漾。
凌风回味着孟威廉与秦括的故事,心底又冒出疑问:“秦括对孟威廉应该是真心的吧?否则为什么管他要意义重大的东西呢?想必这玉化了的千年贝母,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吧?”
寒澈点点头:“在这里,百年难遇。这些年,孟威廉考了船长证,一有时间就会出海,在全世界寻寻觅觅。他大概总以为,只要找到,秦括就会认他。”
“既然如此,好不容易寻到了,为什么孟威廉不亲手交给秦括?”
“想必试过了。秦括因为患有苏萨克氏症候群……”寒澈顿了顿,最后决定直接解释,“苏萨克氏症候群,就是刚刚告诉你的,记忆只能维持24小时,这种疾病的医学名称。”
“……”行吧,你时间多,你什么都知道。
“秦括因为深受大脑病变的困扰,所以对陌生人非常戒备。孟威廉不止一次碰壁。而人的心……”寒澈微微睁眼,有些雾气,“人的心很脆弱,会受伤。”
凌风挑挑眉,虽然她没怎么体会过,但她相信这一点。
如果人心不脆弱,她也不必服用愫麻了。
可见愫麻是多么重要的战斗物资,只有绝对刚强,才能攻克一切问题。也难怪女王对她服用违禁药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凌风眯了眯眼,从躺着的姿势坐起半身,挪移得远一些。
声音冷硬的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寒澈,你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甚至知道每句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