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言似乎很紧张。

他深呼吸几次。调出耳灵中的镜面，调整面部表情，整理头发。

瞥见了镜中自己脖子上的红痕，骆言平静的神色一下碎裂了。

他将扣子系到最后一颗，勉强遮住了。

点接听的手都在发颤。

“怎么才接？”“凌风”的影像和声音从屏幕里传出。

屏幕外的凌风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仿佛有另一个自己穿越时空在与她对话。

“抱歉。”骆言声音微微发颤。

他小心翼翼又疲惫不堪的情绪，连屏幕外的凌风都注意到了。

偏偏那个时空场域里的“凌风”居然毫无所觉。

“没事。”她冷冰冰的说，“你怎么知道巫林叛乱？谁给你的消息？”

骆言顿了顿，似乎没想到“凌风”找他只是说这个。

“骆言？回答。”“凌风”冷冷催促，很不耐烦。

“偶然发现巫林边界有几个神色有异，我猜测的。”骆言缓缓说。

耳灵投影里的“凌风”一下皱了眉：“这种事还能猜测？以后切勿再做这种草率推断，你不是军队的人，少插手军队的事。”

骆言似乎有一丝委屈，忽然有点孩子气的说：“可我猜对了，不是吗？”

“凌风”抿唇：“猜对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怎么往上打报告？说三王子占卜到了么。这件事我给你埋了，跟谁都别提是你给的消息。挂了。”

“等下。”骆言叫住想挂断视讯的“凌风”。

“还有事？”“凌风”又皱起眉。

屏幕外的凌风心想，她那么冷漠那么爱皱眉头吗？？？

“你……一会儿去哪儿？”总感觉骆言跟“凌风”说话时，像个小孩。

“有事说事。”“凌风”催促了一句，“巫林还要收尾。”

“凌风，我在王宫舞厅等你，今晚能跟我跳个舞吗？首席指挥官阁下。”

“不能。”“凌风”毫不留情的拒绝了骆言，挂断之前良心发现似的补了一句，“别叫我跳舞，别的都奉陪。”

大概是得到“凌风”最后这句“奉陪”的话，耳灵挂断好久，骆言还有些痴痴笑意。

骆言回到自己房里去洗了个澡。

这期间屏幕外的凌风有些不好意思看。

听见水声停止，她才重新观看起来。

对着镜子整理着装的骆言似乎有些心神恍惚。

他原本在用化妆粉去遮盖身上一块一块的红乌痕迹，可是抹着抹着忽然心情炸裂，“砰”的一声推倒了面前的桌子，散落一地零零碎碎的东西。

“三王子？”有男仆在门口询问。

“滚。”他叫了一声。

蹲坐在地上。

埋头在膝盖里。

像是终于受不了了，崩溃大哭。

屏幕外的凌风深深呼吸，忍不住伸出指尖想触碰屏幕里的骆言。

她的手指刚刚碰到屏幕，骆言已经调整好了心情似的，重新站在了镜子前。

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冷静。

从地上捡起需要的东西，一一穿戴整齐。

甚至对着镜子做了几下微笑的表情，像是练习般，温和的说：“凌风，恭喜你。”

好像有哪里不满意，骆言又重来一遍，“恭喜，凌风。”

“凌风，恭喜你成为首席指挥官。”

“祝贺你成为首席指挥官，凌风。”

好像还是不满意。

“凌风，你……要好好活下去。”

骆言最后练习了一遍，出门往王宫舞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