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鹏替王湛倒满茶水,说道:“请!”他甚有礼貌。王湛用手轻轻扶住白色陶瓷杯的边。展鹏用眼睛斜睨着眼前的这个人,说道:“尊驾此来的目的,我已猜到七八分了。”
“既然如此,还请英雄尽力相助才好。”王湛说道。展鹏抿了口茶,叹气道:“县城之中,岂无能人乎?小子不过是一介山野村夫,怎么敢称英雄,尊驾过誉了。”
“展兄弟,过谦了,自古英雄出少年,展兄弟单枪匹马斩杀疯熊,英雄气概早已经路人皆知。”
“斩杀疯熊不过是侥幸罢了。”展鹏谦虚道。
“不然,如此巨熊,寻常之人见之,早就退避三舍,只顾逃命,而展兄弟为了黎洲村百姓,挺身而出,舍身忘死,力斗恶熊,岂是侥幸二字可以概括的,非有那冲天豪气,胆识过人不可,何况本县治下楚雄,力荐展兄弟。”
“楚雄乃此地好手,胜我十倍,尊驾既有此能人相助,还有何愁?”
“实不相瞒,楚雄在几日前,被人斩下一臂,成为了废人。”王湛叹了口气说道。展鹏微微一怔,说道:“究竟是什么事?”
听到此话,王湛才心有所安,说道:“我来此,一是楚雄的意思,而更重要的是心底里觉得目前的处境下只有展兄弟可以帮助我。”
“此话怎讲?”展鹏奇怪道。
“十日之前,本县出了一个采花大盗,夜里偷偷潜入少女的闺房,以迷香将少女迷晕后,对少女施暴,更令人愤怒的是少女被糟蹋之后,那人必趁少女醒来之时,以利刃插入少女的背部,如此凶残的恶魔,在楚雄的围追堵截下,在十字巷口被团团围住,怎料那恶魔竟当众将少女的衣衫撕烂,以尖刀插入少女的肩部,制造混乱,楚雄为救少女匆忙上前,被对方一刀砍下手臂,余下之人,在事出突然之后,呆若木鸡,竟被对方杀死杀伤10人有余。”说完这句话之时,王湛脸色煞白,显然是回忆起了一些糟糕的事。
王湛见展鹏听得甚有兴趣,继续说道:“这件事的发生的更坏影响是在其后,县城中人心惶惶,府衙内呢,则是人人自危,捕快在这件事之后便成了一个极为危险的行当,更准确的说是一个随时会丢掉性命的行当,可以说是朝不保夕也一点不为过,而目下捕头楚雄大伤未愈,衙役又有很多人想退出,此正是大厦将倾,危若累卵之际,非有那豪气干云的英杰才能力挽狂澜,展兄弟就算是为了县城内的数万百姓的安危,也请助我一臂之力啊。”
展鹏手捧茶水,沉思良久,见王湛一片赤诚,起身道:“这件事其中一个被害的女子我也识得,只是几月来黎洲村地界忽然钻出许多的匪盗,实在无暇分身,如此凶残的采花贼真是闻所未闻,手段残忍,下手如此狠毒,我确想看看究竟是何人。”
王湛说道:“如今盗贼四起,治安隐患极大,加之人手凋敝,我虽有心杀贼却无能为力啊,希望展兄弟助我一臂之力。”他有些垂头丧气。
“喝茶!喝茶!”展鹏客气道,“听闻峡谷道口被害的那人是你的兄弟?”
“我治下的捕快,为了掩护我,牺牲了。”
“我这次来晚,正是为了这个!”说着他过去将地上的包裹放在桌子上,解开了布囊,一颗黑色的人头赫然眼前,在烛光的闪耀下显现出一片惨白和无限的凄凉。
王湛看着这颗人头,热泪早已夺眶而出,凄然道:“阿南……”
“尊驾不要太过于伤心了。”展鹏安慰道。
“阿南躯体何在?”王湛急问道。
“恐怕只有贼人知道。”
“我要寻回兄弟的遗体,让他以完整的身体入土,来世能安然托生成人。”
“尊驾重情重义,是这个理。”
展鹏将人头重又包裹好,放于原处,见王湛仍一脸的悲伤,说道:“尊驾,想为你的兄弟讨回公道吗?”
“无时无刻不想,只是你看我现在如此模样,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他叹息道。
“要报此仇,有何难哉!”展鹏高声道。
“此话怎讲?”王湛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道。展鹏哈哈一笑,坐下道:“我冒险取来人头,是打草惊蛇,郭宝郭亮如若发现,定然恼羞成怒,四处寻找夺走人头的人。”
郭宝郭亮此二人盘踞峡谷道口及大王山已有三个月之久,为了提防这伙强盗入村,展鹏与大长老商议建设哨塔,以随时防备这伙强盗入村洗劫,却不想杀了巨熊,真是阴差阳错,成了英雄了。
王湛一听展鹏如此说,陡然一惊道:“你们想引他们来寻人头,可是他们会如此容易上当吗?”
“这伙强盗起初只有郭宝郭亮两人,不想2月时间已经聚拢起数十人之众,起初不过劫财罢了,如今已经肆意妄为,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可以说是已无恶不作,而且他们人数越多,就越发的猖狂,所以趁此良机我已打算引蛇出洞,我早已在村落外围之处组织乡勇挖掘出重叠的数条十里的深沟,在深沟处敲下尖利的木头,放上细木棍和草叶,上面铺上泥土,以作佯装。”
“可是如何引他们上钩呢?”王湛忧虑道。
“在一切完备之后,只需放出风声,说人头为我所劫,他们必定愤恨于我,我组织民兵在白天则加重巡逻防守,在外围挑衅这群贼寇,伺机破坏他们的勾当,断了他们的财路,如此一来他们定会狗急跳墙,趁我们不备来袭村,我已村内安排人手,布满眼线,只等他们自投罗网,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此计甚妙,只是如果他们不上当咋办?”
“必然会上当的,愤怒会让人丧失心智,更何况连日的长期的骚扰下,令他们揭不开锅,他们必然铤而走险,我们只需要露出一丁点破绽,他们就会以为机会来了,如此正中我们下怀。”
“就这么办!”王湛听他的话似有深意,却不便深究附和道。
两人这一夜谈了整整一宿,正是半生遇知己,平生多快事。
第二天王湛便去棺材店,订购了一口空棺材,当着许多人的面将阿南的人头放入了棺材之中,将棺材放于村口一口枯井之中。
“兄弟,请先行安息于此,待寻回你的身子,让你入土为安。”
展鹏盗走阿南人头的事,令贼人郭宝,斗鸡眼郭亮愤怒不已,他们生气的不仅仅是这件事,更是因为展鹏的阻挡,使得他们只能以劫掠商旅为生,连日来他们生意惨淡,加上村内乡勇的捣乱,更是断了他们的财路了,他们早已经饥渴难耐了,只缺一个团结大家的机会,进攻黎洲村落几乎是所有疯狂的匪盗最后的选择了。
此时展鹏的防御公事也在不紧不慢地准备着,现在只要一入夜,展鹏便让乡勇们趁夜继续挖掘壕沟,挖出陷马坑,扩大陷阱的布置,力求将这群匪徒一网打尽,而其中的安全之处,则有王湛细心勾勒出图画,分发给村中的乡勇。与此同时连日来在峡谷道口组织乡勇断山中贼寇的生路,使得这些贼人更加焦躁,视展鹏如眼中钉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