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象征着死亡预告,可见这贼人狂妄到了何种地步。
“大人,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封信的。”展鹏急问道。
“应该是从衙门口塞进来的。”王湛说道,“看得出来这个贼人对你很感兴趣。”
“他很猖狂。”展鹏说道。
“他确实有猖狂的本事,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做?”王湛问道。展鹏沉思了一会,说道:“对方连连得手,显然已经不把官府放在眼里了,不管如何明天一定要去柳丁街,做好提前的防范工作。”
“需不需要提前通知那里的居民,令他们小心防范?”王湛担忧道。展鹏断然拒绝道:“不可,绝不能提前让那里的百姓知晓这件事,不然必将引起百姓的恐慌,如果我们最后能顺利抓到此人,那自然没事,如果没能抓住,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恐怕会失去民心,此事只能悄悄进行为宜。”
“还是展捕头考虑的周到。”王湛欣慰道。既然对方敢公然告诉你他要作什么,在哪里做,几时做,那么展鹏也在想他趁着一整天的时间,悉心部署地如同铁桶一般,看对方如何作恶,又如何逃脱。
当然他不排除那恶贼是出于戏耍他的,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严阵以待,我方在明,敌人在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今日先行休息,养足精神。”王湛宽慰道。展鹏作揖道:“谢大人关心。”
展鹏送王湛离开,自己一人趁夜色清明,偷偷前往柳丁街,将街道布置的图一一描摹了下来,待回到屋内这一日的奔波劳碌早已使他疲惫不堪,连日来心头的阴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拿着这封信仔细端详,字体苍劲有力,并不是草书,字迹清晰可辨。
他闻了闻墨香,不过是寻常人家的货色,连纸张也是,从信件着手抓出藏着黑暗中的这个人,显然是不现实的,这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从前6起案件中几乎所有的人都一口咬定死者并未与陌生男人见过面,显然这件事对死去的女人来说可并不光彩,如被人知道,定然会被人在背后嚼舌根,这是家属所不愿意的事,所以不管是出于道德层面的考量,还是面子原因,他们是绝口不提这件事或是有意隐瞒。
问不出女子的动向,又怎么入手调查呢?不过这些女子都有通性,都是待字闺中的女孩子,都曾无意或有意接触过凶徒,甚至说过话,这两点毫无疑问。
思绪纷飞间,他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渐渐地失去了思考的动力,沉沉地睡了过去,待他醒转之时,天早已经大亮。
展鹏因前几日过于劳累,加上一夜劳累,日上三竿了还未醒。燕儿打了水,来伺候展鹏洗脸,这时一见展鹏还沉沉地睡着,便不打算叫醒他,燕儿怎会不知展鹏连日的奔波劳碌,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于是她十分小心地将盛满水的铜盆搁在架子上,“啪嗒”一声轻响之下,展鹏微微一挣扎,舒展开臂膀,睁开眼睛看见燕儿,问道:“几时了?”
“巳时三刻了。”燕儿如实道。展鹏猛地挣扎着起床,道:“糟糕,睡得过头了。”因为展鹏是和衣而睡的,所以这会儿只顾起来。
“哝,脸也不洗了吗?”燕儿嗔怪道。她将湿布拧干,递给展鹏。展鹏笑道:“莫怪,莫怪。”说着接过布,开始认真地洗脸。
“看你睡的香,不忍心叫你,其实大人早就等候你多时了。”燕儿说道。展鹏洗完了脸,将镔铁剑一扛,佩刀一挂,便要出门。
燕儿赶紧拿出几个馒头,捎给展鹏,说道:“吃着。”展鹏一边囫囵吞枣般把馒头解决,一边径直走向王大人的书房,这时楚雄早就等候着在书房门口,看见展鹏打了一声招呼。
“楚大哥,你也在啊。”
“嗯,是我自己要来,说到底这件事我也想进行到底,毕竟断臂的仇,我也是要报的。”楚雄咬牙切齿地说道。展鹏默然点了点头。
“走吧,大人在会客堂上等你,昨天的几个新人也都在。”楚雄说道。
展鹏跟随楚雄到了会客堂上,此时几人正围坐在方桌边兀自出神。
一眼便瞥见了三位新人,嫩皮白肉的司马义,严肃沉默的李虎,颇有威势的宁远三人正不耐烦地等待着他的到来,显然因为过度的焦虑和等待使他们有些不耐烦,而阿发和阿亮则面无神色地呆坐着。
王湛一见展鹏到来,立刻迎接,笑道:“展捕头昨日肯定累了,竟睡了12个时辰。”
“惭愧!惭愧!”展鹏举双手道歉道,“让大家久等了,那么开始吧。”见众人没有反对,展鹏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想大人应该已经将昨天晚上那封信的事告诉大家了吧。”
众人点了点头,展鹏继续说道:“那好,既然如此,我直接将你们的任务安排一下,阿亮,将柳丁街的街道房屋的分布位置图铺在了大桌子上。”阿亮接过分布图,铺在了桌子上。
众人都大为惊讶,因为这张布置图成图十分细致。商铺,民房,赌场,当铺,钱庄,菜场,药店,饭馆,桥梁甚至是烟花柳巷的位置都一一标识其中,如此繁杂的图谱却字迹清晰,显然画图之人是个心细如发之人。
展鹏说道:“柳丁街帽儿胡同横向连着翠云阁,右边则是迎宾楼,期间穿插了许多的民房,以柳丁街的十字口为中心,赌场,钱庄,菜场围绕其中,这是个鱼龙混杂的场所,守卫的难度可想而知,司马义你去往柳丁街最近的十字口守候,以你为中心的一里地内,是你的活动范围,如果在此处发现动静,立刻以信号弹知会我们。”
司马义见展鹏侃侃而谈,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敬佩之意,点头称是。
“宁远守卫在烟柳巷翠云阁,这个地方连着帽儿胡同口,只要登高至翠云阁自然可以窥见整个帽儿胡同,可以将贼人的动静摸得一清二楚。”
“李虎的职责是守在外围,与我互为犄角,帽儿胡同的两个出口,由你我两人把守,以防万一。”
“阿发阿亮在柳丁街帽儿胡同各处巡查,如发现有异样,可以便宜行事”
只见展鹏在这张图中左指右指,将每个人的位置安排妥当。楚雄在一边被冷落,心中不快道:“展捕头,我该在什么位置。”
“楚大哥就别去了,你伤口还未完全好。”展鹏说道。
“展兄弟,此地我最熟悉,迎宾楼来来往往的人最多,我只当个哨探就行,这柳丁街各处我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熟悉得多,让我去吧。”
展鹏点了点头,他执拗不过这位老前辈,说道:“阿发阿亮,要保护好楚大哥。”
阿发阿亮领命。
展鹏眼见赤日当空,中午的烈日恐怕会席卷整个县,柳丁街又在太阳的肆虐暴晒下,恐怕衙役们今天必定不会轻松。
“大人,如此安排可妥当。”展鹏安排停当作揖询问。
“一切按展捕头行事吧。”
说罢展鹏领着司马义,李虎,宁远,阿发,阿亮,楚雄前往柳丁街,他们将直面凶徒的到来,此刻展鹏的心中依然有些紧张,不知道那贼人究竟会不会来,如此严密的巡逻,犹如一张张开的天网,只怕他不来,只要过来定然是有来无回了。
“柳丁街并不大,只是鱼龙混杂其中,要防犯一些陌生人确有难度,不过帽儿胡同口已在我们四个人的严密监视之下,相信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的。”展鹏对此深信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