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义负伤在家,他伤得很重,腹部缠着厚厚的绷带,幸运的是他在受伤没几分钟时就得到了宁远的救助,将他送往了医馆。
“你真是福大命大,就凭这么深的创伤,你能捱过来实在是不容易啊。”王湛去看望他时感慨道。“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就说吧。”此时司马义嘴唇发白,很显然他的元气尚未恢复。
“本来嘛,实在是不想打扰你,可是我想你是正面接触过凶手的,所以还是打算前来问问,顺便看看你的伤势如何。”王湛说道。
“大人,我伤已经好多了,”说完他咳咳又咳嗽了起来,王湛端过水,扶着他,缓缓给他喝了几口水。这时他的表情才略显放松。
他顿了顿,仰面似乎回忆起那段惊险的经历,娓娓说道:“舞龙节的人实在太多了,因我一时的疏忽,被一个人撞到了肩部,刚要发飙,便发觉那人竟戴着那凶徒的面具,一惊之下我与他拉开距离,那人的匕首早就划过了我的腹部,所幸的是那人没有再给我一刀。”
“那人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刺你这么简单,而是制造混乱,那时我不是问你信号弹的事吗?”王湛说道。
“没想到我的信号弹也丢了。”司马义说道。
“可是令人奇怪的一点就是宁远的信号弹丢了,而你的也丢了,可是为什么那贼人却没有放你的信号弹呢?”王湛不解道。
“恐怕是因为宁远那个提前放了,他觉得没必要了吧。”司马义说道。
“是啊,有这种可能。”王湛暗忖道。
“展捕头怎么样?”司马义问道。
“他正埋头苦干呢,说实在的,这几天他几乎东奔西跑,真怕他会累坏。”王湛说道。司马义见王湛脸上似有忧色,说道:“没能帮上忙,却平添了许多麻烦。”
“你好好养伤,别多想,早点养好伤,早点加入我们就是给我们最大的帮助。”王湛说道。
“没个十天半月恐怕很难痊愈了。”司马义苦笑道。王湛起身要走,他认为没有必要再继续话题了,他所想的是为何有人会刚好刺伤司马义,这是巧合吗?司马义不过是刚刚招来的新人,有人竟然能认出这是本县的捕快,说明此人必定在此范围之内的人。
“恐怕当日擂台之时,那人就在现场”王湛想道。
如今只要一入夜,李虎,宁远,阿发,阿亮都一一被派遣出去,在县衙的2公里范围内巡视,这是王湛根据司马义被伤的情况推断凶徒应该在这个活动范围之内。
因为展鹏在帽儿胡同口位置发现了一枚足印,而柳丁街当日夜晚也并未出现马蹄声或是车碾声等声响,这就可以推测出贼人是步行过来的,所穿的鞋子是极为普通的硬底布鞋,没有花纹,这就再次断了线索。
不过这起命案发生之后,整整2个礼拜,竟安稳平静地度过了。这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结果,王湛一时之间以为自己的判断精准,那贼人不敢出来了。
“没想到这之后采花大盗就没再出现了。”王湛坐在展鹏屋内,一旁楚雄也在,燕儿给他们三个人沏茶。楚雄说道:“究竟那贼人打得是什么主意。”
“也许他正在谋划着另一个阴谋。”展鹏担忧道。
三人情绪低落,显然一想到贼人有可能会再次出现,连喝茶的兴致也没有了。燕儿娇声嗔道:“是我的茶泡的不香吗?瞧你们一个个都跟死鱼眼一样。”
“香,香,当然香了,燕儿姑娘泡的茶谁敢说不香,我第一个不答应。”楚雄故作嬉皮笑脸道。“楚叔叔,那你倒是多喝点啊,”燕儿面露喜色道,“别光顾着说话了。”
“燕儿,能拿些枣糕来吗?给大人和楚大哥尝尝。”展鹏说道。燕儿点了点头,盈盈退去,不一会将枣糕拿了过来。
展鹏说道:“是前些时日村里的乡亲捎带过来的,尝尝吧。楚雄拿了一块连忙塞进嘴里,囫囵几口便把一块枣糕消灭殆尽了,那吃相引得展鹏,燕儿噗哧一笑。而王湛则细嚼慢咽,吃相相当的斯文,他刚一吃完,燕儿又递上一块她亲手制作的桂花糕,不过显然王湛已经吃不下了,便退却掉了,这却使得燕儿自那之后便沉默了许久。
在2人走后,展鹏问道:“燕儿,你从刚才起就一直怪怪的。”
“哥,你别管我。”燕儿不假思索地说道。
“燕儿,在这里哥不是外人,难道我还看不出你对大人的心思吗?”展鹏淡然道。
“我这恐怕是白日做梦,大人又怎么会瞧得上我呢,对吧,哥。”燕儿黯然道。展鹏没能立刻回话,因为这不是他能左右的事,只是安慰道:“燕儿,可知那钟无艳,有宣王赏识,黄月英,有诸葛亮爱慕,迟早会有喜欢你的英雄的。”
这两人都是历史上有名的丑女,这一说燕儿的脸色更是唰一下黑了。展鹏连忙闭嘴,眼神闪烁。燕儿长长叹口气说道:“展大哥,你放心吧,我还没到这么傻的地步,大人我又怎么敢高攀呢,我没事的。”
少女怀春,自是最令人感到美妙的事若是暗恋则苦不堪言。
连日的平静生活使得蓟县的百姓晚上出来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看起来那凶徒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一月之内没有现身。
展鹏心中却犹如阴云密布,他隐隐觉得下一次的风波会更恐怖,他真的很担心。当日李虎随展鹏一同在街上巡逻,此时蓟县因为王湛管理有方,百姓丰衣足食,商户也很是鼎盛。
街头巷尾都有许许多多的小贩,一条小小的康道上满满当当塞满了人。展鹏和李虎正巡逻,只听后面传来极为嘈杂的声响,扭过头一看,2匹快马竟兀自失控一般,更要命的是后面拖着一辆车,直冲向狭窄的康道。
前面已然鸡飞狗跳一般,小贩被这突如其来的马匹一冲,四散而逃,顿时菜蛋齐飞。马儿高耸的胸部肌肉凸显眼前,迎风飘散的长棕色鬃毛夭矫乱舞,马儿嘶吼声透出一种惊慌之色。
雄壮的马匹冲过来之时,李虎早就抢先冲了过去想要阻止,不想马儿的速度太快了,他只刚到一旁便被擦中肩部,致使其被撞得四脚朝天。
“怎么样?没事吧。”展鹏一见李虎被撞担忧道。李虎振作着爬起,眼见这两匹马失控,对展鹏说道:“捕头,马……”因为肩头一时疼痛,他一时没说全。
展鹏为了避免更多人受到这两匹马的伤害,也为了车里的人,眼见马儿就快冲自己过来了,他半蹲身子,侧向瞄准车厢过去的一瞬间,用尽力气拉住车厢,他一跃之下跳上了疾驰的车厢。
不过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一侧的屋顶上,一个身影飘然而下,竟与自己一同登上了车厢。展鹏拉住右边的马儿,那身影则拉住左边的马儿,随着马儿撕心长啸。
两蹄子冲上,高高耸立起来,长啸一声停了下来。展鹏侧目望去,他呆了。
一旁的她年芳不过十六,身着一袭丝质武士服,婀娜的身姿在紧凑的武士服的包裹下更显出迷人的曲线,叫人不禁想多看一眼,那一双盈盈的眼波里闪着晶莹的亮光,细长的柳叶眉透出一股英气,未施粉黛的小脸透出一股倔强,这张娇美的容颜,这双明丽的眼波,似曾相识。
“是她!”展鹏认出了她。只见她美目淡然一瞥,娇小的嘴唇一弯,噗哧一笑,却不答话,兀自将车厢的帘子一拉,只见一个穿着华贵衣服的公子哥作惊恐之状,浑身上下蜷缩成一团。
“受惊了,公子。”她的声音细腻柔美,令人听之不禁沉醉。这时展鹏抽出镔铁剑,电闪雷鸣之间,只听得两剑互碰之声“铮”。
那女子的剑一碰之下,竟会转弯,展鹏怎么会再吃亏,侧首早已躲开,右脚一起,直捣那女子的腹部,两人在车头相碰,那女子的身手了得,在车头位置展鹏竟占不到一点便宜。
展鹏一脚已空,那女子刚一侧身躲过,顺势一带长剑,又是“铮”地一声脆响,那剑却如蛇一般缠向展鹏的剑柄处,展鹏将剑柄握紧,剑身用力往下一沉,直插入木质车头,两把剑竟插入寸许。
那女子骇然想要拔剑,展鹏利用这一空挡猿臂一伸,抓住女子的柔嫩的玉手。那女子却是一羞,啪地重重一下打在了展鹏的脸上。
“你是当日的那个女贼。”展鹏顺势抓住她的手兀自不放,却不想那女子一用力,竟震得他双手一麻。两人的硝烟这才作罢,只听那马车内的公子爬了出来,哗哗地直吐,显然因为刚才的颠簸使他晕车了。
吐完后,那公子大骂道:“死马,臭马,竟害本公子如此难受,当真该死极了。”
“你个小妮子,不是说武功了得吗?怎么连匹马都制服不了。”那公子继而骂那少女。那少女晶莹的眼球偷偷一瞄展鹏,做一鬼脸,展鹏见这女娃子这般调皮真是哭笑不得。
“公子,你这样抽马儿,马儿自然会失控的啦,而且当时公子忘了,我不在车旁守卫。”女娃子辨道。
“小妮子,还敢犟嘴!本公子可是金枝玉叶,只要伤了我一根毫毛,你可别想活了。”那公子趾高气扬地说道。
“是,公子!”这女娃竟顺从了。
这时那个公子丢出一句话:“这两匹臭马,惊吓了本公子,即刻拉出去宰了。”
肆意霸道,这是哪一家的公子,展鹏兀自惊讶,这时李虎扶着受伤的手过来了,偷偷说道:“这是平原候家的独苗。”他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侯爷的公子,怪不得如此狂妄。
那公子一见展鹏和李虎一副官差模样,说道:“你真是好身手,叫什么名字。”展鹏一愣,作揖道:“公子,萍水相逢罢了,何必知晓姓名。”
“真是不识抬举!”那公子悻悻然说道,“凤儿,走吧!”
“且慢!”展鹏拦住道,“这位女子,公子不可带走。”
“你说什么?”那公子厉声道,“有本事再说一遍。”
“那女子——”刚说了3个字,一旁的李虎拉住道,“这个人我们惹不起。”这时展鹏才将到嘴的话收了回去,心里十分地难受。
那女子娇美地一笑,将车上插着的剑一拔,嗖一声插入剑鞘,另一个手一提镔铁剑一掷,展鹏伸手接剑。“展英雄,我们后会有期!”
此时那公子坐上车,那女娃坐上车头,只听得“驾”一声,得得的马蹄声的频率又紧凑了起来,展鹏眼望着那车缓缓加速,只见那女子回头又报之以一笑。
笑容甜美,直沁入展鹏柔软的内心,他也折服于这位女子的剑术,以及令人难以捉摸的身手,心中疑窦丛生。
低声唤道:“她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