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玲珑俯下身子,一触王有道人中部位,只觉鼻息全无,再摸一下他的颈部动脉,已没有跳动迹象,摇了摇头。“他死了。”柳成风说道。
许玲珑镇定地说道:“这是北凉奸细惯常所使用的毒,一旦被对方抓获,便咬破牙床自尽而死。”一旁见到此情景的展鹏震惊之余,感叹此人的硬气。
许玲珑站起来,叹气道:“他既然死了,那宝物的下落恐怕……”一旁的司空摘桃嘻嘻一笑道:“入夜之时我见他鬼鬼祟祟,有些古怪,便暗处跟踪他,原来他是敌国奸细,真想不到。”
许玲珑一听,问道:“这位是?”
“我的亲兵,司空摘桃。”柳成风介绍道。许玲珑略一低头,问司空摘桃道:“可曾发现他在何处鬼鬼祟祟。”
“就在这个院子内。”
许玲珑和柳成风不约而同说道:“在这院内仔细寻找一下。”
经过一番仔细的查找,其中一个士兵敲打一块犄角旮旯的石板时发现空空作响,大声喊道:“这下面好像是空的。”许玲珑和柳成风以及亲兵们纷纷麇集过去,其中一人翻开石板一看。石板下四四方方果真放着一个由油布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晶莹透亮,正是九头狮子。
原来这一切还真多亏了许三多及时包围将军府,不然此物早就无处查找了。
宝物既然已找到,贼凶也已经伏诛,柳成风怕夜长梦多,于是决定马上起程,不再耽搁。在拜别了许玲珑和许三多,出了上水城,柳成风在上水城外的三宝山——一座小山旁将阿信的遗体付之一炬。
熊熊的烈焰,在展鹏等人的眼中只感到彻骨的冰冷,远处碧蓝的苍穹下,落单的雁儿隐没在了厚厚的云层中,三宝山葱郁的树木,繁盛的绿草在猎猎的秋风中直向一处弯腰。
柳成风令人将阿信的骨灰装入了一个家将瓷瓮中,说道:“阿信,我会带你回家的。”
马队继续前进,走过低矮的三宝山,横亘在上水城边巨大的倪玉江浩浩荡荡的水声远远就传来了,此处水流湍急异常,浑浊的水岸相距300米,远处断崖峭壁,伫立着千排峰仞,山势极为陡峭,悬崖之上老鹰悠然盘旋在空中,此处人烟罕至。
一座横贯水岸的铁锁桥赫然在前,此桥锈迹斑斑,桥面上铺着的木板遍布绿色潮湿的青苔。
“走吧。”柳成风说道。
铁索桥有22根横贯的铁锁细扎而成,马队一踏上去便发出吱吱零零的声响,摇晃的桥身使得众人都小心应付着,忽然马儿一声尖锐的嘶鸣,铁索桥剧烈的晃动起来。
“小心,都不要动。”柳成风双手抓住铁锁喊道,“把马拉好。”
“马腿陷进木板里了。”
“那就拉出来,其他人继续前进。”
马队已在铁索桥的中央地带了,浑浊而湍急的河水发出哗哗的水声,警告着过路的人,水中不时浮现出一个个大大小小小的漩涡,就像是想把人整个吞噬进去一般的黑洞。
铁索桥所铺的地板在雨水的反复浸泡和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淋早已脆弱不堪,马队里的几个人合力将烂木头用刀挖开,把马腿提了起来,所幸的是因为木头已经绵质化,并未对马儿造成什么损伤。
马队的人们陆陆续续通过了这座破旧的铁索桥,到了对岸,整个人便轻松了许多。
阿信既然已死,陆远作为后勤则统筹了一切,说道:“此处人烟稀少,不宜久留,当速速通过。”柳成风赞成了他的意见。
马队日夜兼程,终于抵达了官道驿站,这一行人早已几天没有闭眼,累垮了。驿站是个芝麻官负责,一见到八大山庄的令牌便恭恭敬敬,奉上了好吃好喝的。
这一顿饕餮大宴,对这些连日来没吃过像样菜的人来说可以说疯狂至极,每个人都酒肉喂饱,累了几天,受了多少罪,很多的人早已经扛不住了,终于到达目的地怎么能不放松放肆一把。
入夜之后,睡过去也特别的快,漆黑的夜,微凉的晚风,阒静的官道,一身的疲惫,厚重的眼皮,这一切睡觉的欲望都满足了,人们沉沉地酣睡了过去。
入夜之后,展鹏因痛疼的缘故,久久难以入眠,于是走出房门,打算令冷冷的秋风给自己的脑袋凉一凉,没想到在月光下有一人也未睡去——陈莲花这个对自己百般仇视的女子。
展鹏虽看见她,却未打招呼。陈莲花撅起嘴,冷冷地一瞥道:“你前些日子令我受辱,我真欲杀你而后快。”
“是我大意了,可是我并没有恶意。”展鹏回应道。
“哼,”陈莲花冷哼道,“鬼厉的仇我迟早也会替他向你讨回来的,到时一并算算总账。”
“你真那么恨我。”
“当然。”说完转身缩回了房间。
展鹏思绪万千,说到底当时他不该鲁莽地指出陈莲花来,当时实在是过于唐突了,可是这鬼厉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竟导致她如此恨自己,展鹏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从旁边一位冷峻的少年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展鹏扭过头一望,原来是萧寒羽。
“你如此大意,可是会丢了性命的。”萧寒羽面无表情地说道,在他冷峻的面容下,展鹏隐约地感受到了这个人一种温温的气息。
“刚才想什么呢,连我出现,你都未能察觉。”他又说道。展鹏望着夜空中熠熠的星光,说道:“想你师妹为何这般不待见我的事,一时分神了。”
他的嘴角竟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我这师妹,确实记仇的很,不过她却是个善良的女子。”
“能告诉我为什么她会对我成见如此深吗?”
萧寒羽听着秋蝉微弱而凄凉的叫声,看着眼前一片浓墨的黑,说道:“想听听我师妹跟鬼厉的事吗?”展鹏点了点头,说道:“洗耳恭听。”
“说实在的,鬼厉是个屠杀狂,主上将鬼厉绑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每日以铁链抽打他,可是越发抽打,鬼厉越发躁狂,而且越发的结实,他的存在只是为了屠杀那些斗兽场中的可怜的奴隶,只是为了娱乐那些王公贵族,而我师妹与鬼厉的相识也在斗兽场中,不知为何鬼厉对我师妹竟下不了手,甚至在那些弓箭手想要射杀我师妹时,鬼厉用身体护卫了她,也许只有我师妹可以理解鬼厉那温柔的一面吧,据说鬼厉也有笑容呢,我是听我师妹说的。”
展鹏静静地听着萧寒羽那不紧不慢的话语。
“鬼厉常年被关在地牢,在我的师妹成为了亲兵之后,便常常带些吃食给鬼厉,一来二去两人的情谊慢慢深了起来,所以鬼厉是最听我师妹的话的,从那以后鬼厉在斗兽场内发狂的次数也少了许多,许多的奴隶因此而逃过一劫,不过那一天当师妹赶来前,听闻鬼厉被你杀死,当时她几乎是绝望的。”
“原来是这样。”
这时萧寒羽面色凝重地说道:“事实上鬼厉发狂次数的减少,使得那些权贵们非常的不满,也许是他的利用价值少了,龙程兄,你得多多留心主上,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展鹏点点头,说道:“我懂了。”
这时萧寒羽道:“你驭气的本领从何处学来?”展鹏摇摇头道:“我也不记得了,以前的记忆都凭空消失了一般,一想起来便头疼欲裂,我只记得我刚醒来时浑身是刀伤,蛮严重的。”
萧寒羽道:“看你的情形,极有可能在受伤时经历了一场恶战,我听说驭气过度,导致真气逆行入头部百会穴,会使人丧失记忆,没想到真有此事。”
“不知有没有治疗的方法?”
萧寒羽摇了摇头,说道:“到了盛京,如果可以找御医给你诊治一下,也许有转机呢。”
这时房间内传来“磕……磕……呼……呼……”的呼噜声,显然很多人已经完全进入了梦乡了。
萧寒羽说道:“这个时候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有几个跟了我们一路呢。”展鹏心中咯噔一下道:“怎么可能?”
“对方一夜的追袭,你未能发现?”萧寒羽说道。展鹏沉默不语,他确实没能发现有人跟踪,萧寒羽说道:“你的气控制的还不够稳定呢,如果能将气扩散到更远的位置,你能察觉到许多细微的变化。”
事实上萧寒羽驭气的本领在展鹏之上,利用气的扩散的特性,可以察觉更远的敌人,这就要高超的控制气散的技术了,驭气强者可以控制气的形状,将气的触手遍及自己几百米的范围,这不仅需要精神的高度集中,更考验驭气者高超的控制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