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神医在吗?”声音响起。
闻素衣轻柔放下膝上小脚,别好面纱,上前开门。
“神医!”开门便见着乔老夫人身旁的大丫鬟银雪与大夫人身边的留月,二人笑的亲切。后头还跟着头垂到胸前的高大女孩,是昨日背阿娇的那个丫鬟。
“神医,老夫人与老爷夫人为您准备了谢宴!烦请您与小姐移步慈荣堂!”银雪毕恭毕敬。
“老夫人有心了。只是我这小女脚崴了,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也离不得人。我就不去了,老夫人与老爷夫人的心意我已经收到,十分感谢!”闻素衣推脱道。
“这次若不是您,我家小姐怕是就不好了。这份恩情,请一定给我家老爷夫人一个感激的机会!”留月诚意切切的说道。
“我家夫人本来要亲自前来的,临了有些急事,这才没有亲自前来!”留月解释。
闻素衣无奈,这便是不愿意生活在这高门世家的原因。做人做事不能随自己心意。
这二人这番一说,不去便是自己不识好歹了。
“师门有规矩,为避免与各大世家牵扯过多,出门都是一袭面纱。吃饭的话众多不方便,请老夫人与老爷夫人见谅!”老头子,你不仁不便不义了!谁叫你指使不动人就搞威胁的,拿你名头行个方便哈!
“这···”银雪留月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进府一直都是面纱蒙面的神医。一想这是明山医门的规矩,总不好强迫别人摘了面纱坏了规矩陪你吃饭吧。
这样想想便客套几句后行礼回去回话了。
三人怎么来的,怎么走了。看着娇俏的二人身后那个瑟缩着身子的粗壮身影,闻素衣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床边,闻素衣拔下银针,一一擦拭后放回针包。边收拾医箱问道“脚腕轻轻动一下,有没有好一些!”
阿娇闻言,试着绕动脚踝,发现痛感果然消除好些!两眼放光惊奇说道“好多了诶!好神奇啊!”
闻素衣闻言耐心解释“先辩证诊断出病因,找出疾病关键,辨别疾病性质,找出相对应的穴位,针刺达到刺激局部来镇静镇痛,通经脉,调气血,阴阳平衡,调和脏腑来防治疾病。”
“阿娇!你觉得昨日那个背你的小丫鬟如何?”闻素衣又问。
“挺好的啊!比那个大哥哥背着舒服!”那个大哥哥身体僵硬,哪有那个女孩子背的舒服!
“那要不给你做丫鬟?”闻素衣觉得那个丫鬟挺不错的,话不多,力气大,好好培养是可以做贴身丫鬟的。
带回去也可以帮阿娇做活。免得这孩子为了不让自己干活就抢活干,一天不得闲。
“啊?”阿娇呆愣住。
“是啊!你看在村里的时候,做饭洗衣上山识药采药,识字写字认穴背方剂多累啊!给你配个丫鬟帮着你,你也能轻松点。”
“好啊!”阿娇爽快答道。阿娘说过要学会适应不是吗?来个人帮忙,自己能多些时间学习,也能早些成长起来好帮助阿娘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行!这次乔府肯定会给谢礼的,走时就要了那小丫鬟吧!”闻素衣拍手决定好了。
“神医,饭菜放好了!”门外云彩的声音响起。
“好的,谢谢!”闻素衣谢道后便扶着阿娇下床吃饭。
乔府西边此时正炊烟袅袅,大厨房每日要为偌大的乔府各院准备一日四餐,还得随时候着随时的传餐,所以都是从早忙到晚。
正值晌午,大厨房人声鼎沸,嘈杂却有序。来往的人十分之多,全是各大院子来取食的丫鬟婆子。
柴房内一个瘦小的身影被捆绑着蜷缩在地上,若不是有着微弱的呼吸,旁人见了怕是会以为是一具尸体。
乔厌喊痛都喊不出来了。自那大雨过后,满脸横肉的男人不再出现欺辱折磨他们,那红衣男子与那女人也好似从不曾出现过的样子。日子好像是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不同的是,门上再没有上锁,也再没有人来按时送食物。
他们好像是被遗忘了一般。
那人留下的食物早已吃完,麼麼心疼自己每日只吃一点,本就伤病未愈的身体虚弱的不像样子。
前几日,是他有记忆起第一次自主跨出那生活了九年的小院。
那晚天上没有一颗星星,一轮圆月也好似罩上了白纱朦朦胧胧,站在院门前,看着不远处的竹林,就像一张深渊大口。
可必须得穿过那片竹林,不然麼麼和自己被饿死只是早晚的事!面上淤青红肿还未消退,寒冷的夜,算着时间,乔厌颤抖着双脚踏进了那片竹林。
一片漆黑,视线不明,只能模糊看见大片的竹子。
不知摸索了多久,才出了那片竹林。
出了竹林依旧静悄悄,不远处一处不大的小院,里头亮着烛光。若要去到乔府找到厨房,必须得从这院门前过。
乔厌见着那烛光,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绕过院子,清脆娇糯的声音却让他脚步一顿。而后更加小心的前进···
这一晚,几经摸索,终于找到了厨房,万籁俱静的夜晚,厨房空荡荡上了锁。
绕着厨房找了一圈也没找见能进入的地方,身影靠在墙上,周身笼罩着绝望泄气。
正准备回去之时,却发现了角落里装着食物残渣的秽桶,那是明早就要被拉出去处理的食物残渣。
从里面扒拉挑拣出一些没有异味还算干净的馒头残肉装入怀中,剩下只要能入口的全被少年狼吞虎咽入腹。
捂住胸前的少年轻步消退在夜幕之中。
接下几日周而复始,靠着这些食物,胡麼麼精神明显好了些,第一日时,麼麼担忧生气。
第二日第三日见着安全便也放任了,毕竟要活下去不是吗?
可今日,却被人抓了个现行!那小厮见每日清扫好的秽桶第二日早起便被翻的乱七八糟,起初只以为是野猫乱翻,可一连好几日全是这般,这小厮便怀疑是进了贼,果不其然,守到个小贼。
抓住先是拳打脚踢一顿。而后上报主管,主管也往上报,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留香却嗤之以鼻不屑道‘偷残渣剩饭的小贼而已,自己处置了便是!’。
还训斥了主管兴师动众。没得到好的主管对着小厮一顿责骂。
满心怨气的小厮回到柴房后对着地上已是伤痕累累的少年又是一顿毒打后便关上门去讨好主管了。
乔厌双手被束缚住背后打成死结。胸前背部浑身各处锥心搬的疼,左眼也肿胀的睁不开,鼻血虽然不再流出,但鼻梁骨那儿却疼痛的厉害。
乔厌觉得这次或许要死了。弯弯嘴角自嘲般的笑笑,死了也好,本就是被人厌恶且不被希望的的存在罢了。
自小就五官灵敏的自己,将远处那红衣男人眼中的厌恶轻蔑恨意看的明明白白。
原先还一直疑惑为什么会有人突然出现在院中对着自己和麼麼羞辱折磨毒打辱骂置于死地。
直到听见那雨中的对话……
死了算了罢了…
只希望麼麼能好好活下去,毕竟麼麼被自己连累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都不敢放声说话···
乔厌闭着眼睛,意识开始模糊。可下一秒,门被打开,刺眼的阳光照射在脸上,眼睛被刺激的眯了起来。
那小厮上前,用脚拨弄一下地上的乔厌。
没好气的说道“死了没!算你小子运气好。小姐大好,上头高兴,说是府里不让有晦气事!你要死也别死府里边,哪来的滚拿去!”小厮粗声说完后上前解开绳索,要走了还觉得不解气,上前又不一脚。
看见少年受痛蜷作一团才满意走开。
乔厌半晌才觉得痛感消退下去一点,或许是太痛麻木了。
没了束缚后慢慢爬起来,一步一步挪到柴房外,阳光很大,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就连痛感也驱散了一点。
门外没人,阳光下,只见一个单薄瘦弱的身影弯着身子艰难的一步一步走着···
见那身影走后,一个面容白皙的俊秀灰衣小厮,好奇问着身边的男子“公子!这是谁!”
“偷东西的小贼罢了”好听的声音冷淡说道。
“偷东西敢偷到咱们乔府来了,好大胆的小贼!”那灰衣小厮气愤说道,挽挽袖子,说完就要上前。
“习墨!”男子低沉开口。习墨却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家公子生气了。
“公子”习墨低声讨好。
“罢了,回吧,没死就行!”男子暴躁的甩开手中的折扇又折起,说完转身就走。
习墨跟在身后,有些莫名其妙。午膳用的好好的,一个男人出现,在公子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公子就一直暴躁的坐定不安。
本以为是外头出了什么事,结果跑到后厨偏僻的柴房这看一个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小贼。现在真是越来越猜不透公子在想什么了。
知文院内,乔文皓躺在双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一片不知从哪摘的叶子。
皱着眉头,摇头晃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