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里塔尼亚,是全世界最不发达国家之一。
整个国家有三分之二都是沙漠,全年气温几乎都在摄氏三十度以上,年降雨量一百毫米以下,所以绝大部分人口,都聚集在东南边境一带。
魏诚所要寻找的这个部落,却偏偏在阿塔尔市西北部的沙漠里。
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绿洲。
与魏诚想象中不同,即便是在全世界最大的沙漠,这里却没有多少沙漠的影子。
地面是坚硬的岩石,少量的泥土里长着不少绿树,他甚至还被热情的当地人,接到一个清澈的小湖泊边上,吃了一顿不怎么美味的烤全羊。
当然,当地人的热情是因为他花了高价,请了一队向导。
他在非洲这么长时间,已经深刻知道有当地人带路,和自己独自来“旅游”的区别。
那些向导只要拿到了足够的钱,就能帮你避免各种各样的“土套路”。
在吃了烤全羊后,在几个向导的带领想,他终于找到了哈古尔。
这位老人是当地一个小部落的祭司,相传他已经超过了百岁高龄,这在当地是非常难得的老寿星。
在一个装饰着无数动物骨骼、牙齿,以及各种陶土制作的“工艺品”的低矮沙土房屋里,这位老人在一盏兽油灯后面盘腿而坐。
通过向导的翻译,哈古尔在看了几张符文的照片后,了解到了魏诚此次前来的目的。
“这是魔鬼的文字。”
魏诚的心里咯噔一声。
因为这句话意味着,这位老人大概率不会告诉他太多信息。
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说话,哈古尔的苍老的声音又继续说道:“你可知道撒哈拉之眼?”
撒哈拉之眼,是撒哈拉沙漠中一处非常特殊的地质构造,距离拉塔尔市只有一百多公里。
之所以会被称之为“眼”,是因为从太空看下来,这个特殊的地址结构,就像一只巨大的眼睛。
撒哈拉之眼是怎么形成的,至今仍然无法定论,有人倾向于是地质变动和自然风的侵蚀,也有人觉得是陨石砸出来的。
但在当地人的心里,这个直径长达三十多公里的巨大“眼睛”,则是远古时期的巨大恶魔留下的遗体。
也有人把这里称为地狱之门,并附带着各种稀奇古怪且诡异的民间传说。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在这里看到过这样的符文,”哈古尔继续说道,“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这一生都无法行走,这是恶魔对我窥视了它们的秘密的惩罚。”
魏诚这才注意到,这位老人的双腿非常瘦几乎只剩下一层黑皮的骨架。
不过他自己不久之前,两条腿几乎也已经退化到了这种程度,所以他并不觉得有多渗人,反而对哈古尔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尊敬的哈古尔祭司,”于是他说道,“在几个月之前,我的双腿与您相差无几,但现在我却能快速地行走和奔跑。
“如果您愿意为我解开这些符文的秘密,我想我应该能够请人治好您的双腿,重新获得自由行走的能力。”
哈古尔抬起头,沧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绝望和无助。
“你永远不会懂,那些恶魔有多可怕,”哈古尔道,“他们来自地狱,可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你的身边,索取你的性命。
“来自远方的年轻人,听我的劝告,还是回去吧,不要枉送了性命。”
说完这些,哈古尔便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肯说话。
魏诚知道今天想让他改变主意,是不怎么可能了,便跟着向导一起退出了这个房间。
但他不会就此放弃。
从哈古尔这里,他已经得到了重要的信息。
撒哈拉之眼。
管他是什么地狱的入口,还是天堂的捷径,他都去定了。
他决定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准备一些物品,明天一大早就出发。
就在魏诚离开之后,一个犹如鬼魅一般的身影,从哈古尔身后的布帘里走了出来。
他浑身散发出的“死亡”气息,让已经年过百岁的哈古尔不寒而栗,在这炎热的空气的竟然有点微微发抖。
身为圣灵会长老之一的塔亚,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
一直以来,周围的几片绿洲,都在他的无形统治之下。
当然,塔亚平时不会操心这些部落的事务,因为这对他来说实在有点无聊。
更多的时候,他都会居住在撒哈拉之眼深处的洞窟中,他在那里构筑了一个地下宫殿,这个宫殿的构造与圣灵的宫殿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宝座位置并没有那团诡异的白光。
这次接到圣灵的命令,他需要负责铲除余真的党羽魏诚,与他一起的还有来自南非洲大陆的斯芬克斯。
但他和斯芬克斯并不满足于这个任务,他们的目标不是一个小小的魏诚,他们要以魏诚为诱饵,一举拿下余真。
只有这样的成果,才配得上他们在圣灵会中,“最神秘长老”的称谓。
“你不该这么说,”声音寒冷如冰的塔亚,道,“你可知违背了我的意愿,我会将你灵魂放进地狱里灼烧,让你永远承受痛苦?”
哈古尔的身体尽管仍在颤抖,额头上的汗水密密麻麻,但他仍旧努力克服来自内心的恐惧,最终用沙哑的声音回道:“我是不会向恶魔低头的。”
“哈哈”
塔亚轻声长笑,似乎对“恶魔”这样的称呼非常满意。
在他看来,让人对自己感到畏惧,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是你反抗又有什么用呢?”塔亚道,“魏诚还是来了,你也成功地让他对撒哈拉之眼产生了兴趣。
“所以你的好心劝阻,仍旧帮了我的大忙。
“他现在应该在做准备,明天一大早就会出发了吧?”
哈古尔闭上眼睛,仿佛已经预料到了魏诚的命运。
当他看到魏诚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的劝阻不会有用,无论他怎么说,魏诚偶读不会放弃。
这种沉重的无力感,就像巨石一般压迫着他的肩膀。
特别是在知道魏诚曾经和自己一样,两条腿都不能走路之后,这种同病相怜的感受,让他的内心愤怒、无奈和无助,备受煎熬。
“你杀了我吧。”
“想死没有那么容易的,”塔亚道,“留着你的命,还能继续为我所用。用不了多久,还有人会追随着魏诚的步伐而来。
“到时候你还需要为他指路,告诉他魏诚的下落。”
“我不会这么做的。”
“不,你会的,”塔亚道,“如果那个人找不到魏诚,那魏诚就会迷失在撒哈拉之眼,然后在寒冷的夜晚活活饿死。
“可如果你按我说的去做,他说不定还会有一丝存活的希望。
“想想吧哈古尔,到底是断绝魏诚存活的希望,还是给他一线生机,我想这不是什么艰难的选择。”
说完这番话之后,塔亚大步走出这间昏暗的小屋,只留下油灯下的哈古尔,矛盾到了极点。
正如塔亚所说的那样,他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
没用多久,他便做出了决定。
如果寻找魏诚的到来,他将陪着他一同前往,到时候就算拼上自己的性命,他也要与他一起把魏诚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