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手刚刚抓在那个画上，想要一口气拽下来，撕掉。

“殿下住手！”

一个老嬷嬷蹒跚的冲了进来，抢过画，挂在原处，挡在前方，那眼神里面的坚毅，让顾衍有些疑惑，怎么会有人还在这？

老嬷嬷自然看出来了顾衍的疑惑，她声音哑的不行，一看就是喉咙受过伤，但是却依旧坚定的说道：“老奴是以前伺候过婉儿的嬷嬷。”

婉儿？是自己母亲的乳名，鲜少有人知道，而这人说的这么的亲密，多半是从小就跟着自己的母亲。

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母亲身边的人还有存在于这世间的。

“嬷嬷？您是江嬷嬷？”

这嬷嬷一听，顿时眼泪就落下来了，点点头，然后勉强的笑道：“我就是江沐江嬷嬷，殿下，我小时候还抱过你的，你还记得吗？”

江嬷嬷在顾衍还没送走之前一直照顾他，那个时候担心顾衍被人杀害，江嬷嬷睡觉都不敢睡，眯着眼睛睡一会儿，手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随时随地的都会醒来。

在顾衍被送走的时候，嬷嬷哭了好几天，加上之前就忧伤过度，导致她的嗓子出了问题。

一般在外人的面前就装作已经哭哑了，几乎是不说话的，毕竟宫里对待一个已经哑巴的老者，向来还是没有那么的无情，所以她勉强的活下来了。

在顾衍走之后，她一次想起自己带大的婉儿心中难受，就来了这个宫殿，就看着当时的皇帝哭着画下了这些画作。

那一次她心中也愤怒，因为当时是皇帝亲自带人送来的毒药，甚至没有给婉儿一个全尸，人都死了，却在这里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她本就在顾衍被送走之后，已经不想活了，就冲了过去，想要杀了皇帝。

可是自己的簪子都已经刺进了皇帝的手臂，鲜血缓缓的流了出来。

皇帝却看着她，默默的说道：“朕知道你的心中愤怒，嬷嬷，把这些画收好，你就在这里呆着吧！保护好她的东西。”

随后他自己捂着伤口就走了，嬷嬷并没有被处罚。

而在那之后，每逢顾衍母亲的生辰，忌日，皇帝都会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冷宫吃饭喝酒，看着画作入神，一过就是数十年……

“所以，殿下，您就算是在愤怒就当做能有一个机会看见你的母亲，你也别把这些画都撕掉了，老奴这些年也是靠着这些画，勉强活着的。”

顾衍手颤抖着，嘴上一句话说不出，只能颤颤巍巍的点点头。

嬷嬷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你长得可跟你的母亲真像，要是姑娘能看见，一定开心的不得了。”

“我跟我娘……真的很像吗？”

嬷嬷点点头，甚至连眉眼间那种坚毅都跟他的母亲如出一辙。

“你和你的母亲唯一差就差在了，她没你高，她小小的，你随你的父皇，个子高的不得了。”

顾衍笑了笑，看着嬷嬷点点头。

“对了，殿下，本来想要去找你，再把东西给你，但是你今天既然来了，老奴就把东西都给你好了。”

说着嬷嬷就慌乱的在一个小的桌子地上拽出来了一对的玉佩。

“这个……这个，当初你娘生完你就知道命数不长了，就叫人给你和你以后的夫人打造了一个鸾佩，一个红的一个黑色，红的是你夫人的，黑的是你的，以后遇见合适的人，你就自己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