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凡深知，这位与他同龄的司不是傻子，不然不可能以一个庶子身份，在虎穴龙潭一样的冬家活这么久。

回到春华锦所在的小公馆，他心事重重。

春华锦还在为日前的小胜利开心，见到顾明凡问道：“怎么，东围墙的事，霍真冬给你脸色看了？”

顾明凡说：“没有。”

“那你怎么……”

“我觉得……他应该察觉到我们的事了。”

春华锦的笑容冻在脸：“什么？”

他知道了？

怎么会知道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明凡没有说话，目光淡淡的扫过她。

春华锦后退，扶着一旁的沙发，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如果霍真冬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要装作若无其事？

她在他心里真就一点地位都没有，连敷衍她都懒得做戏了？

这是她有生之年遭受的第二桩耻辱。

婚后无性是第一桩。

而两个耻辱，都是霍真冬带给她的！

她自诩才情不输给任何一个金枝玉叶，可霍真冬却这样的折辱她！

她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明凡看着她，说道：“我们的这种关系，暂时还是不要继续了。”

“不！”春华锦发了狠，“他已经不把我当妻子、甚至是当人看了，我干嘛还顾及他的感受！”

说着，她拉着顾明凡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命令他：“抱我！”

顾明凡的脸带着说不出的挣扎。

他想推开春华锦，重新回到可以坦诚面对霍真冬的过去。

可是，春华锦的柔软让他仿佛深陷泥沼。

他最终还是没能把她推开。

他知道霍真冬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

但是，他心甘情愿的错过了。

……

霍真冬叹了口气，合顾明凡的备忘录。

他不回来，比什么都能说明问题。

责备和后悔都无济于事，就算没有这一出，春华锦也迟早要对顾明凡出手的。

“……所以，我来找你，我干杯，你随意。”

霍真冬举起手里的洋酒瓶子，醉眼朦胧。

森纱看着霍真冬，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他。

她倒是没想到，霍真冬有一天找她喝酒，居然是因为自己的老婆跟下属搞到一块儿去了。

这事发展到现在，霍真冬被绿已经是板钉钉的事，现在就是该怎么让他想开点。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被霍真冬表白过的女人，要是张嘴就谴责春华锦不守妇道，未免有失公允，而且婊里婊气——

事实霍真冬有没有被绿，跟她有个毛线关系？

她只是觉得遇到这种事，不管双方有没有爱，她都应该给点反应，不然也太没人性了。

霍真冬挑的时机很巧，姚枢恰好不在。

森纱不觉得霍真冬会挑时间，她只是觉得这家伙在医院安插了内奸，事实大概也八九不离十。

她敷衍的点点头，说：“你少喝点。”

霍真冬已经喝高了，红着脸摇头：“我不在乎他们在一起，真的，我只是不能接受……他跟了我那么多年……”

森纱将心比心，想起有了白露纯就把自己忘到九霄云外的方慕辽，也确实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好啦好啦……你就想啊，”森纱安慰他，“虽然你失去了一个老婆，但总会有其他老婆的嘛……”

霍真冬问她：“我老婆没了，你什么时候肯嫁我？”

森纱依然很敷衍，而且感觉他有点讨厌了：“再说吧。”

“连你也看不起我，不把我当回事……”霍真冬仰头对着酒瓶吨吨吨，吨完还吭哧，“我是没人要的了……”

森纱此时的心情，真跟被橡皮糖黏住差不多，她觉得霍真冬有可怜之处，但也觉得他真的很讨厌。

霍真冬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森纱，我要跟她离婚……”

森纱说：“你想离就离呗，不过你不要春家女婿的身份了吗？”

“我已经跟春家打交道打了这么多年，我受够了……就算我娶了春华锦又能怎样，勉强的爱情是不会有幸福的……”

眼看他喝高还唱起来了，森纱只能打断他：“你别唱了，我师父快回来了……你想干什么就去干好了，我是不会干涉你的。”

霍真冬呜呜的埋头：“我真是个废物……连没有爱的老婆都留不住。”

森纱心说：“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又何必嚷嚷的天下皆知。”

不过想归想，她嘴还是很中国好基友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想开一点吧。”

霍真冬借酒装疯：“那我要你。”

两人就这么推来推去，最后森纱烦了，再加姚枢快回来，她没好气的说了一声：“那你就慢慢想吧。”

霍真冬还在耍赖摇头：“不要不要……你陪我……”

在姚枢进门之前，森纱就把这个磨人精甩到脑后去了。

这次她藏的好，姚枢没有发现她和霍真冬的猫腻，进门后给她带了这个季节罕见的烤南瓜。

南瓜是一整只的，外皮烤的焦黄，姚枢动作娴熟的用小刀削开果皮，露出里面粉糯的南瓜肉。

他把南瓜肉切好摆盘递过来，森纱只管张着嘴吃就行了。

在最近这段日子，森纱已经习惯姚枢的照顾了，对他类似行径的受宠若惊，很快就变成了习以为常，可见人这东西都是有贱性的，求而不得的时候当成宝贝，真成了糟糠夫妇，那似水流年就会变得不堪一击，经不起回忆。

森纱看着姚枢，明显感觉到他在对自己伏低做小。

说来有点害臊——

她感觉姚枢好像是有点喜欢她了。

不过，为什么啊？

一开始她追他的时候，他死活不肯，现在她打定主意要跟他划清界限，他却开始在师生情的界限反复横跳。

森纱本来都想好了，不管姚枢怎样挽回，她都不会回头的。

不过，目前……

让她重拾诺言的机会比较渺茫。

她张嘴吃南瓜的时候，已经完全把“不会回头”四个字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姚枢就知道，森纱不是铁石心肠，就算是坚冰，早晚也会被捂化，

更何况——

姚枢心想，她曾经那么爱他。

待森纱把南瓜肉吃的差不多了，姚枢给她擦擦嘴巴，平静的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

“森纱，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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