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真的。”
夜黎的话就像一剂催化剂,让她压制在心底的喜欢肆意疯长。
可转瞬她就垂下眸子,那如蝶翼般纤长的睫毛掩盖住她眸底的情绪,没人能看见她在想什么。
“怎么,堂堂时尚娱乐的当家花旦对自己就这么没自信,我们滨州第一女神顾悦兮,也有胆怯的时候?”
她不是没有自信,她只是觉得看不透穆兮爵。
有些话她谁都没有说过,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因为怀疑他是杀人犯而用了异能,那一次她是相信他了,却也知道了他瞧不起娱乐圈的人。
瞧不起娱乐圈的人太多了,比如她的家人、再比如穆兮爵。
你不在意的人,他就是说你是一坨狗屎你都不会鸟他;可你在意的人,哪怕他说你一点点不好,你都会在意。
很在意很在意。
所以,她一直在自己的领域固守自封,不肯跨越雷池一步,就是这个原因。
不是她不够自信,而是在自己还没有喜欢上对方的时候,就知道了对方最讨厌什么。
她那天据理力争的一番话,今天却再也说不出口。
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底线,却再也不敢探索对方的想法。
有时候觉得,如果自己没有这个异能,是不是就会无所顾忌,知道的太多,反而束手束脚,可她就是知道了,没办法装作不知道。
“喂,你该不会已经在计划该怎么告白的事了吧,吃个饭还神游天外的。”
她勾了勾唇,笑得比哭还难看。
夜黎发现不对,就住了嘴,吃饱了就找了个借口撤了,感情的事他这个外人插不上手,况且能说的话,他都已经告诉她了。
夜黎打心眼里觉得顾悦兮这丫头人不错。
以前就连他也好奇,像穆兮爵这么闷这么冷的人,到底哪家倒霉孩子能看上他,可是偏偏事与愿违,从小到大,在大院里,他偏偏就是最受欢迎的那一个。
那么多女孩子趋之若鹜的往上凑,穆兮爵愣是一个也没看上。
现在真是今时不同往日,这家伙对自己这个临时助理就很不一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穆兮爵出来的时候,沙发上空无一人,饭盒跟来时一样已经装了回去。
他一双桃花眼盯着那个位置看了很久,浑身冷肃的站在那里,最终拎了饭盒走了出去。
晚上的天气比白天冷了很多,她穿着单薄的长裙站在车前跟寒默说着什么,微风吹动着她的长发和裙摆,看到她人在,他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
迈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到她身边,他脱下身上的黑色风衣为她披上:“夜里凉,不进去车里,站在外面干什么?”
他本来要责备她的话,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不忍心说出口了。
顾悦兮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大衣,车里的寒默自觉的将车窗升了上去,当隐形人。
她微微低头,衣服上一阵好闻的味道袭来,不是香水味,却清冽好闻,正如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疏离遥远。
她仰头看他:“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嗯,上车吧。”
“等一下。”
她叫住他,“穆兮爵,你曾经说,我们娱乐圈的女人是不是都是那么肤浅,今天,你还是那样看我的吗?”
穆兮爵脚下的步子一顿,他曾经对她随口一说的评价,她一直都记得吗?
他转身与她面对面而站:“曾经的我,的确是那么认为,但现在的我不是,顾悦兮,我不喜欢挂在嘴上的承诺,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心里讨厌对方表面上还能对对方好的人?”
他这么问她。
她点了点头,凭着一时的勇气道:“穆兮爵,我是一个演员,但我喜欢你,如果你不是讨厌我,那么你可以喜欢我吗?”
她做不到长久的在一个死循环里欺骗自己,但也可以做的洒脱,不喜欢,便放手,对彼此都好。
穆兮爵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染上一抹微红,他浑身一怔,似是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她说她喜欢他。
他高大的身影就那样立在车前,气氛有几分凝重。
她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低头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判决。
“我不能喜欢你。”
他承认他对她有所不同,但那件事以后,他已经不具备爱一个人的能力。
他虽然整日活在阳光下,内心深处无人碰触的黑暗始终是悬在他心门的枷锁。
他以为,他可以一直对她好,但他终究是没有算到,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在乎承诺。
而承诺,恰恰是他给不起的东西。
他没办法欺骗她。
呵……早就预料到的不是吗?
她本来想潇洒的放话帅气的转身,但眼泪终究还是快人一步流了下来。
“好。”
她噙着眼泪的眸子漆黑透亮,那缓缓流下的泪珠像是砸在他的心上。
“穆兮爵,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要表现的很关心我,那样容易让我误会,虽然我是一个演员,但生活中我没那么多演技,如此,恕不奉陪。”
她将外套脱下来塞进他手里,力气之大,他没有防备,差点没站稳。
他想叫住她,手伸出去一半,却发现自己没有叫住她的理由。
所有人都觉得他背景强大,又有多重身份加持,殊不知,那些都只是他用来掩盖黑暗的门面。
如果有一个人要活在黑暗里,那必须是他,也只能是他。
他满身荣光的背后,是无数肮脏的岁月,没有人能接受这样的他,他用一己之力将穆之情保护的很好,但最可怕的一面,就连最亲近的人,他都无法诉说。
他闭了闭眼睛,最终没有追出去,看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
顾悦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而头顶白晃晃的天花板在预示着她有一次住了进来。
刺鼻的药水味,让她本来就饥肠辘辘的胃失去了想进食的冲动。
“醒了?”
对上迟馨关心的目光,她愧疚的别过脸,但她真的什么也不想解释。
她隐约记得那一晚她喝了很多酒,但她是被疼晕的。
说来奇怪,她胸前有一片卡萨布兰卡的纹身,妖冶的绽放在她的胸前,偶尔会刺痛的让她昏厥,显然她就是这么住进来的。
迟馨问过她纹身的来历,但就连她也不知道。
这片纹身有两个银币那么大,从小就在她的身上,什么时候会发作,她都不清楚。发作的时候,会发红,每一丝纹理都像血水渗透般,直至她疼晕过去。
印象中上一次发作还是她上初中的时候,但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发作过了,她都快忘记是什么感觉了。
“还好我去的及时,你真是要吓死我。”
“对不起馨姐,我以后一定不让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