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躺在医院,看着输液管里面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叶归音突然就觉得自己是真的很脆弱,转念就想到叶志成这么多年以来,也是这样的。
她也消沉过好长一段时间,总感觉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有的时候看着外面的车流,飞上树枝的小鸟,叶归音就会想。
如果他在英国也抬头看天空的话,能不能就算她们见过面了。
最深刻的大概还是杨然说的那句话:“算了吧,换个人喜欢,生活还是得继续,不是吗?”
是,叶归音不否认这句话的后半句。
生活还是得继续,明天太阳照常升起,人来人往。那家早餐店还是会买香气很足但不好喝的豆浆,这个世界继续变化无常。
没有人知道,她和叶淮一的感情,就这样了。
舒媛和楚零打完电话从阳台回来,脸上还挂着笑容,看得出来他们现在很幸福。
“音音,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
“随时都可以。”
“那就再等等吧。”舒媛跑到她的身边坐下,笑嘻嘻的。
“怎么了?”叶归音疑惑。
“我们好久没见了,想挨着你。”
她哪能看不出来身边人的心思,叶归音也由着她。
外面的天色暗下来,路灯亮了几盏,客厅开着灯,很柔和。
舒媛看她,嘴唇动了动:“能忘得掉吗?”
“高中学的古诗词我都记到现在,你觉得呢?”
其实这句话说得很平淡,波澜不惊,像是句玩笑话。
她不在乎,不在乎能不能忘得掉,反正,也没办法接受别人,忘不掉就忘不掉吧。
她没有错,叶淮一也没有错。因为这就是青春,是爱情,相互爱过,忘不掉也是最好的证明。
“音音,你其实不用这么辛苦的,你可以还是那个你。”
“不行。”叶归音摇摇头,“做不到,只要一停下来,我就会想起他,想起那个夏天,他的眼睛”
她闭着眼睛,慢慢回想他的眉眼,有点恍惚,叶归音不由得感叹,原来这么久她从未忘记过他。
清清楚楚的记得与他有关的一切,呼吸还有心跳,也就是那一刹那,叶归音转过头看别处,泪水猛然涌出。
卸掉伪装,哭声响起,舒媛跟着红了眼眶,她眼里的叶归音很坚强,那怕是摔断腿都能够一声不吭,可是现在
转过头看天,暗了,外面的世界是黑色的,抽噎的人自言自语。
“叶淮一”
“我眼底的光”
“灭了”
出门之前,叶归音上楼洗了个脸,眼里全是血丝,不过现在心里确实是好受了很多,没那么堵得慌了。
对着镜子她笑了笑,嘴边露出一堆浅浅的酒窝。舒媛在外面喊她,叶归音收拾好才出去。
“去哪儿啊?”
叶归音说:“你做决定就行。”
“豪气啊。”旁边的人打趣儿。
她笑笑没说话。
最后出租车是在叶归音的工作室停下的,突然接到了芈七的电话,说是什么事情处理不了。
她带着点歉意看舒媛。
“行了行了,我理解。”舒媛拍拍叶归音的肩膀。
“我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门的密码你知道的,想吃什么可以点外卖。”叶归音把李扬喊过来,“你开车把她送去富岸港城。”
李扬点头:“没问题,老板。”
舒媛看着快步走向工作室的人,忽然觉得叶归音好像成长了不少。穿着合身的外套,下面是一条白色的西装长裤,只是头发的颜色依旧惹眼。
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的问:“你们老板平时是个怎样的人啊?”
“音姐啊。”李扬敲着反向盘,“挺捉摸不透的,长得好看但是嘴很毒,但有的时候又温柔的不行,咱们工作室里好多人都喜欢她。”
舒媛笑着道:“那有人表白过吗?”
“有啊。”李扬说的起劲,“只不过没什么好下场,音姐都没怎么正眼瞧他,更离谱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嗯?”
“她说自己对谈恋爱过敏。”说完这句话李扬笑的不行,“你说这么瞎扯淡的理由谁会相信?”
舒媛只是听着,没说话。
处理完手里的事情都已经是凌晨了,办公室里的人都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她活动活动酸痛的脖子走去窗边。
外面的灯还亮着,风把树吹动。叶归音往后退一步手恰好撞在桌角,疼痛传来下意识的回头看。
目光停在一包烟上,包装是浅白色,上面印着一朵小花。叶归音拿起来一看,烟的名字叫荚栀,叶淮一以前抽的牌子。
她抽出一根,递在鼻子前闻了闻,不怎么排斥。打火机点燃,烟味飘进鼻腔,叶归音吸了一小口,比想象中的柔和,一点都不呛。
垂下眼眸,瞳孔暗淡,她小声的道:“原来是这个味道啊。”
现在,还抽吗?这个问题在心里想着,没说出来,如果这个时候有风就好了,送去叶淮一那里,悄悄问他,如果可以,不要告诉他是她问的。
叶归音打开房间的门,舒媛已经睡着了,手机放在枕头边还亮着,显示的是还在通话中,不难猜到是和楚零。
她没多停留拿上衣服径直去浴室泡澡,闭上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浴室门关上隔音效果很不错,所以叶归音放了首音乐,很轻的跟着唱。
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在白色浴缸的边缘,这个世界的喧嚣与她再无相关。
洗完澡之后叶归音关了灯,轻手轻脚的爬上床谁知道旁边的人还是醒了。
“怎么才回来?”
她点头:“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只是刚好做了个噩梦,自己把自己吓醒的。”舒媛的眼睛还闭着,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很轻的笑了一下。
“诶,音音,你经常这个时间才回家吗?”
“很少。”叶归音解释,“工作室一般不会出现什么情况,不过有的时候还是需要我去看着。”
“辛苦啊。”舒媛翻了个身,“不像我,咸鱼一条。”
“没有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情吗?”她问。
“有啊。”身边的人笑,“比如嫁给楚零,让他养我,我就在家里成天闲着,当一条被人养着的咸鱼。”
这个作精略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