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专注砸核桃的胜春,听见陈惠柔的名字,耳朵周围震耳欲聋,耳鸣声随之袭来,属于这副身体的原主记忆在这副身子里横冲直撞,想要涌入大脑处,唤起身体的回忆。
即使发昏的厉害,最后也只看见了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女子,在沙漠里骑着马,身上捆绑着一个小女孩。
“啪嗒”
胜春手中的核桃,跌落在地上,核桃嗒嗒嗒的在地上转了几个圈,最后滚到了慕瑶曳的软榻下。
“胜春姐姐怎么啦?”
江歌瑞发觉到了胜春的异样,温柔的看向胜春。
胜春起身走到慕瑶曳的软榻下,将核桃捡了起来:“我,我就是有些头疼。”
慕瑶曳急忙用手摸了摸胜春的额头,江歌瑞也跑过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摸了摸胜春的额头。
“十五,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念沉苑了。”
胜春六神无主似的出了江歌瑞的寝殿。
“胜春姐没事吧?”
慕瑶曳看着胜春的背影,问道。
江歌瑞知道胜春暂时不想说明,等到晚上自己去念沉苑问问吧,于是回道:“没事,许是听了一天孔夫子的唠叨,有些累了。”
慕瑶曳拿起小碟里的一块豌豆黄:“也是,又累又饿。”
慕瑶曳吃的欢快,江歌瑞倒是怀着心思恹恹的吃着,怕扫了慕瑶曳的兴致,只好将心思收了起来,和她闲聊转移注意力。
慈宁宫
太后娘娘穿着绛紫色宫装,盘了个简单的牡丹发髻,手缠佛珠,朴素典雅。端坐在紫檀龙凤纹扶手椅上。
“太后娘娘这里的茶就是好喝。”
坐在太后下方檀木椅上的陈盈盈喝了口茶,连连夸赞道。
太后看了眼黄花梨木包角桌上的茶盏,淡淡开口:“不过是最普通的茶。”
陈盈盈摆出了京城闺秀最标准的不露齿笑容:“放在太后宫里的茶,便是再普通,也是比别处尊贵的。”
太后揉了揉眉心,靠在扶手椅背上,双眼微阖,站在一旁的许嬷嬷将黄花梨木包角桌上的茶叶盒拿起来,递给了下方的陈盈盈。
“太后累了,姑娘先回吧,既然姑娘爱喝太后娘娘这里的茶,这茶叶盒里的茶,姑娘就带回去吧。”
陈盈盈和江玉涵毕恭毕敬的上前拜了一礼。
“谢太后娘娘赏赐。”
陈盈盈和江玉涵走出慈宁宫后,太后这才将微闭的双目睁开。
“陈家姑娘可真是伶俐人。”
许嬷嬷上前端起茶壶往太后娘娘的茶盏里续了些水。
“再伶俐左右现在也身在宫里,有太后娘娘在,生不起什么风浪的。”
太后坐直了身子,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幼鸟也有长大的时刻,走一步看一步吧。”
许嬷嬷看了一眼下方江玉涵坐过的椅子,想起了江玉涵的模样心生好感:“玉润郡主倒是个敦厚的。”
太后揉了揉眉心:“可惜是个没主意的,不够伶俐,但也好,正好许给皓月或者皓星。”
太后娘娘上了年纪,说了这么久的话气息有些不顺畅,许嬷嬷便将其扶到紫檀软榻上小憩,屋内的香炉里的安神香缓缓的燃着。
宫内亥时的梆子已经敲了几遍,天色暗了下来,像一块黑布笼罩着念沉苑。
胜春穿着中衣在床榻上辗转反则,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更深一层的记忆。
“胜春姐姐,姐姐。”
江歌瑞趴在窗户旁,轻轻敲着窗户。
胜春一听就知是江歌瑞的声音,下了床榻前去开门。
“公主怎么这么晚前来。”
“你先让我进去。”
秋日的夜凉飕飕的,江歌瑞是穿着中衣,披着披风偷偷跑出来的,因为过了亥时,宫里所有的人都得呆在宫殿里歇息。
江歌瑞冻的直发抖,直接跳到了床榻上,裹着被子坐在床榻上,胜春从顶柜里拿出了个薄丝绵的被子,也将自己裹住了坐在床榻上。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大眼。
胜春被公主的这幅样子萌到了,噗嗤笑出了声:“公主为何这么晚赶来?”
江歌瑞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了自己的嘴巴:“今日在我殿内,发觉你有些魂不守舍,特地来问问你。”
胜春裹着被子往公主处靠了靠:“我好像想起了一点点的记忆。”
江歌瑞和胜春是一起长大的,也知道胜春一直在找自己遗失的记忆,江歌瑞自己也是知道的,胜春被带回宫里时只有五岁,浑身是血,把当时只有三岁的江歌瑞吓着了,浑身是血的胜春被母后亲自洗干净,住在了自己的宫殿内,但是胜春当时一直发着烧,最后醒来的时候什么也记不得了。
母后告诉自己和胜春,胜春是被冷宫的嬷嬷打成那样子的,可胜春胳膊上的疤痕长而狰狞,根本就不是用鞭子打伤的痕迹,再者胜春的模样更像是西域人的长相,要不是有自己仗着胜春,宫里人都在谩骂胜春是蛮夷了。
“姐姐想起了什么?”
胜春咬紧了嘴唇:“看见了大漠,其余想不起来了。”
江歌瑞裹住了被子,往里面靠了靠,挨紧了胜春:“会想起来的,我也会相助姐姐的。”
胜春寻找身世也是因为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这副身体里的残识一直在告诉自己复仇复仇,自己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也理应帮助原主实现心愿。
屋外月色静谧,黑暗的夜色笼罩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屋内两个女孩紧紧靠在一起,随之躺下沉沉睡着了。
寅时天还未亮,江歌瑞披着披风,从念沉苑后们出去了,到了欢愉苑发觉门口站了一个人,走到跟前一看是姜睿澈。
姜睿澈走上前去,将江歌瑞身上的披风缎子绑紧:“公主,这是彻夜未归?”
江歌瑞将一根手指碰到自己的嘴唇处,示意姜睿澈小点声:“嘘嘘,小点声,我是去了胜春姐姐呐。”
姜睿澈听完,紧皱的眉头舒缓开:“臣会替公主保密,公主也得答应臣一件事。”
姜睿澈弯腰附于江歌瑞耳旁:“以后,不要做出这等事,于公主名声不好。”
江歌瑞拍了拍姜睿澈的肩膀:“好,那你可得保密。”
姜睿澈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看着公主从侧门溜了进去,自己则在门口等着公主梳洗好一起前往琳琅书院。
琳琅书院
寅时过半,学子们就已经整整齐齐的坐于学堂之内,昨日没来的二皇子和伴读江玉清还有四皇子江明明今日也已经来了。
孔夫子坐于上面的书案旁的黄花梨木扶手椅上,板着脸看向底下的学子们
“今日,都来齐了,现在四皇子和三皇子还没有伴读,你们俩先坐在一处吧。”
江皓星一动不动的坐在自己的书案处,江明明只好自己抱起书案上的书具,圆滚滚的身子摇摇晃晃的朝江皓星处走去
“不错,大家要友爱相敬。”
孔夫子赞许的看着四皇子夸赞道。
江明明抱着书具腼腆的笑了笑,江皓星则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早课孔夫子讲的是《尚书》,小姑娘们早已听的昏昏欲睡,只有陈盈盈还在奋笔疾书,而男子这处也只有慕皓星听的直打哈欠。
终于捱到了午膳时间,孔夫子的一声散学,让昏昏欲睡的学子们立即来了精神。
江歌瑞好些时间没看到二哥了,散学后就黏在了江皓月旁,姜睿澈看着江皓月和江歌瑞有说有笑的样子,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