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仪这会儿脑子一团乱,也没有询问的心思,张轩和小柒一对视,倒是颇为默契的绝口不提刚刚互相给的惊喜。
如今家丁都去了,好在离元安也不远了,当下三人便也不在耽搁,快马加鞭的继续前行。
而马车内的苏仪终于平复了情绪,看了一眼小柒,又望了望车外的张轩,压低了声音道:“这张轩居然会武?”
小柒此刻也是一脸茫然,旋即点了点头:“我也不曾料到,平日里见他举手投足间都是一介书生模样,确实不曾有半分会武的痕迹,而且,”她说着也忘了一眼张轩,悄声道:“张公子绝非寻常人家,就刚刚那一跃一击,少说也是自小练起的,且那几个山贼也不是一般的草莽大汉,身形灵动拳脚有力,造诣皆在我之上,恐怕此番前来也不是求财,反倒像是有别的目的。”
苏仪沉吟半晌又道:“派出去的探子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不曾,张公子身世清白,所查与其所言基本一致,但是会武这一点确实一点线索都不曾查出来倒确实有些蹊跷。”
如此一来,只能说明张轩本身还有其他秘密藏着,自己的探子都查不出来,恐怕他对于有人会探他底细一事早有准备,一念及此,苏仪忽然觉得车前的人十分陌生,她如今看到这一面,恐怕也只是对方想让她看见的。
但至少刚刚他为了自己不惜暴露隐秘,恐怕对于自己而言,确实仍有善意,即如此,小柒也已经暴露,恐怕也引起了对方揣测,如此一来,到也不方便再去过问他的私密,只能暂且压下全做未知,只当是心照不宣了。
三人终于在夜色初临之时赶到了元安城门,守门的将士正自准备关闭城门禁止通行,张轩便自下马,上前说了几句,将士复又开门放行。
苏仪在马车内将这事看的清楚,心下越发生疑,张轩倒是面色如常,回来时候只说了句:“我们来的正是赶巧,在晚一点儿可就进不去了。”
话虽如此说,但城门守卫哪里是那么好讲话的主,苏仪心中虽作此想面上仍是带着笑意点了点头:“辛苦了,不知道这个时候去客栈还有没有套间了。”
没料张轩只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好歹也算是回家,怎么能住客栈呢。”
说着纵马前行,径直入城,随后左拐上了主城大道,看样子元安城内他确实熟门熟路。
小柒见状,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道:“之前只道是张公子常来元安,却好像也未曾打听他在元安究竟处的如何,若是老宅在此,倒也方便打探。”
“恐怕也不是老宅。”苏仪见着小柒疑惑却也未作解释,虽与张轩熟识已久,但此前对他身份也不好奇,从未有过深入调查,结果近距离接触下来,心中却总是隐约有些不安。
以往在江州,总觉得城中热闹繁华也不过如此,直到了元安方才知道自己确实是孤陋寡闻了。
这一路望去灯火喧嚣,行人重重,可谓是摩肩接踵,一旁的摊贩走卒更是数不胜数,更有无数老牌大店依次在路旁铺开,这打眼望去真叫人眼花缭乱。
苏仪心中看的欢喜,不仅感慨果然是天子脚下,元安繁华当真不是别处可比。
却不知这张轩又是什么来头,居然在如此地段能得一处闹中取静之所,朱门红墙放眼望去绝非寻常人家。
往前在江州知他绝非小户,只道是明媒正娶也算是门当户对,只是心意不合有些委屈了张轩,但如今看来,倒还真是自己高攀了。
之前不曾问过他的家底,毕竟对外他是孤身一人,想来家道中落也是心中一块伤疤,如今看来,还真得好好盘问盘问,不然的话自己这么稀里糊涂嫁了,反倒是有些不安。
“我因常在江州,元安宅内甚少来住,因此只有管家刘伯和几个小奴,你这段时间住着若是觉得人手不够,我可以再去外面招几个新人进来。”此话当真客气,苏仪一面好奇的打量着这高宅大院,一面又道:“那倒是不必,我有小柒足以,只是却没想到,公子你呀,倒是对我藏了不少事儿。”
张轩笑而不答,只是像刘伯说明了情况,在他吩咐仆从整理睡房的时候便又命人卸了行李,随即便道:“这会儿厨子也来不及准备,现在天色尚早,带你们去元安城内有名的酒楼去坐坐?”
苏仪与小柒自然高兴,跟着张轩进了酒楼,一桌子好酒好菜奉上之后在细细打量起这间包厢,但见装潢考究,地段绝佳,探头出窗便是主城大道。
再有外头琴瑟之声不断,美人便在正台子中间起舞助兴,这个地方,虽是酒楼,玩味起来却比之凝翠楼更胜一筹。
“公子当真破费,仪儿此前倒是不知道你这般阔气,想来让你娶我,倒真是越发过意不去。”
这话中意思张轩也听得明白,略作沉吟便又笑了一笑:“仪儿言重,有些事情不讲也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机会未到,贸然去说也有些突兀。”
这倒也是。
苏仪转念一想,这番说辞倒也可以用在自己身上,于是示意小柒替他满上一盏暖酒,随即又道:“七年前我落井之后,家父便时刻为我担忧,于是在外请了武师来教导小柒,苦练了这么些年,还好有了几分本事,有她在,我睡觉便也踏实。”
这番话罢,张轩倒也识趣,杯中清酒一饮而尽,便道:“我知你心中有疑,只是我习武一事一直不曾对外人提起,这都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
“我记事起便已经是张家唯一的男丁了,兄弟姐妹叔伯父母尽皆遭奸人所害,幸而师傅救我及时,从那之后我便跟在他的身后苦学武艺,为的是有朝一日能查清当年真相,为父母报仇,可惜师傅只告诉我这只言片语,其余的一概不肯多言,后来我长大了,师傅只留给我这套宅子,从此不知所踪,只让我好生考取功名,安心等待时机。”这故事说的简单,倒也有几分可信,苏仪如今也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便只好点了点头,宽慰道:“如此说来,公子这些年来倒是过的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