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是这么说着,心中却不知在想什么主意。
只是一旁的洛一师傅看了却是淡定的很,小薇抓着自己师傅的手,总是想将之前的事情告知与他,可又害怕自己一旦说了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想了又想,终究还是忍住了,什么都不曾讲。
这番周折过去,时间也慢慢的流逝,眨眼间到了夜里,洛一一日疲惫,安顿好来人和一旁的弟子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缓缓的往灵草阁的方向走去。
这个地方一般也只有他来,旁的弟子们也很了解师傅的作息规律,在这个时候绝对不会过来打搅他,一般的任何外人或是谷内弟子,也不会让人们往这个地方去。
这倒是无形之中帮了苏仪一个大忙,自己躲在这里倒是安全得很,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
她等的昏昏沉沉小睡了一会,忽然间听到了脚步声缓缓的从外头传来,终于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随即烛火被点燃,熏香冉冉而起,屋内一片亮堂和煦。
洛一在前头放下了帘子,大约这样的环境倒是显得更为宁静,让人可以沉下心来。
苏仪在后面看着这些,心中又想起幼时经历的种种,那会儿之比自己年长五岁的师兄,如今却已经做了别人的师傅,想想自己,原本此刻也该是别人的师叔了,再往后几年,可能也可以带徒儿了。
只可惜了,阴差阳错的自己的命运就此改写,却好像已经没有了任何重来的机会。
她躲在帘后,探头看着前面的洛一端正坐着,似乎也没有看书写字,只是仿佛在发着呆一般,搞不清楚是在想些什么。
苏仪看的入神,细细的打量着这个身形,倒是和白日里视线模糊所见的人依稀一致,只是当时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声音又已经和往昔少年时并不一样,倒是确实没有认出来,这就是自己的师兄罢了。
她瞧了半晌,却始终不敢迈出一步走到师兄的身前,也不知为何此刻就如此的胆怯。
正在犹豫纠结的时候,前头坐着的洛一忽然歪了歪脑袋,语气中带着调笑道:“怎么,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才肯出来呢?”
苏仪一惊,随即又想到自己的师兄自小嗅觉就异于常人,对于自己常年呆着的地方自然是非常熟悉的,如今她进来躲藏许久,倒是没道理不被师兄发现。
于是低着脑袋,缓缓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将帘子掀到了一旁,一步一停的来到师兄的面前,只怔怔的看着他。
尽管时间过去了这么些年,可从他的脸上,却依稀能够看出当年那个少年的模样,尽管此刻的他变得更成熟,轮廓更锋利,可依然温文儒雅,眉眼带笑,从来都是这般让人安心的模样。
看着眼前的师兄,苏仪忽然间只觉得情绪翻涌,幼时的记忆一并浮现,瞬间打湿了眼眶,于是慌忙低下了脑袋,擦了擦眼睛,笑着道:“不知道怎么,你这香倒是有些熏眼睛了。”
洛一也定定的看着苏仪,竟然也没有回避苏仪的视线,见她落泪,忽然间心口一紧,也不知这感受从何而来,只强忍着情绪,递过一方手帕,缓声道:“这香,确实有些熏人罢了。”
两人静静的望着,此刻思绪万千,皆是不知时间流逝。
终究是洛一先察觉到了不对,疑惑的看了看苏仪,忍不住道:“为何要哭?”
苏仪不知如何回答,即便心中太想挑明身份,可转念一想,此时自己身边状况并不明朗,若是径直如此的话,搞不好也会给师兄带来麻烦,况且也不好解释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索性沉默着没有回答。
洛一也不曾追问,只是看着她,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你长得倒是像极了一个人,或许是时间太长久了,我倒也记不清她的样貌了,只是我见了你,就觉得面熟,又仿佛看到了她。”
这话说完,也不等苏仪答复,他便自顾自又道:“你如今多大?”
苏仪垂眸:“二十。”
洛一听了之后心中一惊,随即一算,倒是时间也完全吻合,不由得连连摇头道:“或许也是缘分罢了,今日在外头见了你,尽管是乔装打扮的样子,却总觉得这眉眼有些眼熟,索性放了你一条生路,让你一路跟到了这里。”
“却不知,你跟来此处,又是为何?”
苏仪点点头,先是谢过洛一的救命之举,随即眼睛一转,想了一想道:“你说的长得像一个人,却又是谁呢?”
不知她为何如此追问,洛一倒也没有隐瞒,径直道:“一个故人,曾经是我的师妹,年幼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再也见不着了。”
苏仪心中一紧,又道:“死了吗?”
这说辞用在自己的身上她倒是也觉得有几分不尊重,不过眼下倒也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自己去了江州之后,倒是一直想弄弄清楚这背后的师兄师傅们是怎么看待当年的那件事的。
毕竟,虽然主角是自己,却还来不及看个清楚,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洛一听她如此说,也是一愣,随即抬起头看了看苏仪,倒也不忍斥责,想了想,缓缓道:“或许是吧,当时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状况,因为当时的情形有些复杂。”
复杂是必然的,苏仪倒也没想着去问,只又连忙道:“那后来呢?她被葬在了后山吗?”
所有药师谷的离世者都被葬在了后山,小的时候师兄倒是老哪那里吓唬她,总说如果不好好看书,不听话的人就会被丢去后山。
年幼的苏仪倒是对那里害怕的不行,很吃师兄这一套,结果没想到,最后自己居然年纪轻轻的真的去了那里。
洛一听她如此问,忽然回过神来,奇怪道:“你怎么知道药师谷的人要去后山?”
这话太难回答,苏仪想着等会儿在细细说,便又道:“这事说来话长,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容后在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洛一点点头,索性又道:“她的身体被抛下山崖了,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更不可能去找了,即便当时没死,恐怕这一丢之后也是死透了的,后山,只是个衣冠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