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辞正要走,兰香却缠着她,:“春令姐姐了,昨日有些客人留宿,前院人手不够,让我过去帮忙呢。”
秋辞看了眼何青衣,再看了眼兰香,心里也雪洞似的。这兰香丫头,根本就没把何青衣这主子放眼里。进了家,马上就找到当家的两个主事丫头,攀好关系,打算飞高枝呢。
既然春令都答应了,自己何不顺手推舟,答应了兰香,看这何青衣,作何反应?
秋辞就问何青衣:“夫人,您看呢。”
到这时候,秋辞才第一次称呼何青衣做夫人。
何青衣一时没回过神,看秋辞盯着自己问话,就:“我喜欢清静,人少点最好,兰香你就带去吧。”
听她这么一,秋辞对何青衣,倒是有点改观了。
要知道,不听话不忠心的下人,主子怎么教,都是教不好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摆脱他们,要么卖,要么送。
秋辞原来还想看何青衣为难的样子,谁知她这么痛快,就把兰香送出去了。
也不知道,她是真懦弱到没脾气,还是借力打力,给自己消灾去祸。
她们话间,兰香已经出了西厢房,拎了包裹,兴高采烈地要跟秋辞走了。
秋辞只好带了兰香,回了前院。
何青衣让两个丫头,关了院门,在大堂右侧的主椅上坐了下来。
陈嬷嬷也跟了进来,立在大堂的右侧。
何青衣坐定了,就问陈嬷嬷:“嬷嬷,昨洞房,为什么我的身边没人陪着?”
陈嬷嬷:“这是兰香偷懒,老身一时疏忽,也没注意。”
看她推辞,何青衣:“嬷嬷,现在不比在家的时候,你们做错了事,他们就算不当面我管理不力,也会在背后何府的人没个体统。有些事,你年纪大见识多,也该帮我看着点。”
陈嬷嬷听她的有道理,赶紧点头称是。
何青衣就吩咐,让她去厨房看看,帮她准备早点茶水。
陈嬷嬷出了门,何青衣起身,带了两个丫头,在院子里转悠。
十二三岁的丫头,更活泼点,就跟何青衣:“昨陈嬷嬷吃酒吃的烂醉,姐还让她看着点。”十五岁的丫头稳重点,就赶紧拦着丫头。
何青衣回了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大丫头:“左月,左边的左,月亮的月。”
“好雅致的名字。”何青衣。
大丫头突然红了脸蛋,:“是大公子取的。”
何青衣想起何学瑜正儿经的学究脸,心想,原来他还有这么浪漫的一面,给丫头取的名字还真不错。只是,他的丫头,怎么跟着我陪嫁了?莫非,孟夫人也看她不顺眼?
丫头娇嗔着抱怨:“我就没什么公子给取名了。”
大丫头笑着指了下丫头,“她叫金翘,她爸是园里的一个花匠,就给她取了这么个名。”
“哦,花匠?”何青衣随口问着。
丫头:“我爸前两年就没了,我哥顶了我爸的职,在园子里干事呢。”
何青衣带了她们,往二楼走。
边走,丫头边:“我嫂子了,姐是个很好的人,让我放心跟着陪嫁。”
“哦,你嫂子是谁?”何青衣问。
金翘:“就是沈大嫂啊,在你的院子里做过事。”
原来是沈大嫂的姑子,何青衣回头看了一眼金翘,:“沈大嫂家的姓沈,你怎么姓金呢。”
金翘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也姓沈,叫沈金翘。”
“原来如此!”何青衣也笑了,心想,这沈大嫂,光记得送梳子,也不下金翘的事。
笑间,三个人也到了二楼。
上了楼梯,二楼是三间房子,一间正房,两间厢房。何青衣陪嫁的床,家具,早已经放置在正房里面。可见,邓家安排新夫人住这院子,是从一开始就定下来的。
正房朝北的一面是露台,围着栏杆。
三冉了露台,金翘突然喊:“姐,姐,快看,那边好热闹。”
可不是嘛,二楼露台上望出去,邓府的围墙外面,就是朝光街的店铺,人来人往,能不热闹吗。
本来,何青衣以为,这院子在邓府的最东面,一路走来,非常僻静。谁知,二楼看出去,竟然熙熙攘攘,满是红尘的热闹。
她喜欢清静,可也喜欢红尘攘攘,这院子,正合心意。
三人下了楼,进了西厢房。一屋子的箱笼,有衣服,有首饰,也有布料,香料,药品等等。
翻了一圈,看见个木箱子,外面贴着“书”字。何青衣打开一看,女训,女诫,列女传,节妇谱,看来,孟夫人是一口气,把何家那些糟粕,全塞进何青衣的嫁妆了。
打开旁边一个箱子,里面是文房四宝,端砚湖笔歙墨的,却不似孟夫饶手笔。
何青衣拿了砚台,温润冰凉,形状是石头的原始模样,只是打磨的光滑些。砚台左上侧是支梅花,右半侧是个半月形的砚池。
左月看了一眼,:“大公子也有套类似的,只是,他的砚台,是右下侧有梅花。”
金翘笑了起来,:“这才一会儿功夫,你就提了两次大公子了!”
被她一,左月又是一阵脸红,:“我原先服侍大公子,他的东西自然熟悉。”
何青衣见她这么,就问:“那你可会写字?”
“会一点。”左月回答。
何青衣点点头,跟金翘:“我们把书和笔墨拿楼上去,左月在这里整理东西,做个记录给我。”
这时,陈嬷嬷也回来了。大家吃了早饭,就开始干活。何青衣和金翘上上下下搬书,挑了朝北的厢房,做了书房。陈嬷嬷就和左月在西厢房,一个收拾,一个记录,忙活了一个上午,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刚来邓府的时候,陈嬷嬷还是很鄙夷的,她觉得何青衣做姐的不尊重,竟然婚前勾搭邓大公子。可昨晚上跟邓府的老嬷嬷们吃酒,却听,前两任夫人,一个三个月就没了,一个两个月就没了。
陈嬷嬷本来还有点心灾乐祸,心想,看何青衣怎么办。谁知,那些嬷嬷又补充,前两任夫饶陪嫁丫鬟和婆子,全给派到北疆了。
本来,陈嬷嬷以为,何青衣要是出了事,她还可以回何府。谁知,这一陪嫁,就是邓府的人了。邓家在北疆驻军,那里有多苦寒啊。
陈嬷嬷打了个哆嗦,知道自己和何青衣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要是不想去北疆,最好帮着点何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