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衣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了许嬷嬷回尚服局。
许嬷嬷突然回过头,吩咐“你可别跟她们一样。”
这话有点没头没尾,不过,何青衣明白,许嬷嬷指的,就是何璇珺那批女官,她们唯一想的事,就是得到皇帝的宠幸。
“嗯,”何青衣点点头,“我哪儿都不想去。”
“那就好。”许嬷嬷带了何青衣几,觉得这孩子是块做女官的好料子,话不多,做事认真,学东西也快。可毕竟年纪那么轻,不定人家父母,也指望她成个什么妃嫔呢。
刚才见了何璇珺,突然就想提醒一下何青衣,别走她们那条路。女官虽然平淡,可是条活路,那后妃虽然荣耀,却是条九死一生的血路。
见许嬷嬷心里话了,何青衣就问“嬷嬷,我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吧。”许嬷嬷。
“我来了三,似乎没怎么见着五年前进宫的那批姐姐们。”何青衣把前几一直没想明白的事了。
许嬷嬷“她们啊。发到我们局的有七个,病死了两个,剩下的五个,有两个去太后宫里了,有一个去皇后宫里了,还有两个去德妃静妃那里了。”
“这是?”何青衣有点不明白,这算是尚服局派出去的,还是她们另择明主了。
“她们是离开尚服局了。”许嬷嬷轻轻叹了一口气,“女官们进来,只想着皇上,并不在衣服料子上用心,呆了五年,就盼了五年皇上。”
着,看了眼何青衣,“眼看着你们这批就要来了,她们也着急啊,在尚服局这地方,要是呆了五年没见着皇上,以后就更没机会了。有关系的,就托洒动了,去了皇上经常去的宫里。再没机会的话,就到年龄了,可以申请出宫,也可以在皇后妃子身边做姑姑嬷嬷。”
“原来如此,”何青衣“我还以为她们在别处做事呢。”
“哎,这些女官啊。”许嬷嬷“都一样,这批也是。”
想来,她跟着蒋司衣,在后宫三十余年,也不知道见过多少女官。
就这么又过了几日,有早上集合,何青衣觉得,今的氛围,跟平日的有点不同。
往常,新进的女官站一队,老资格的女官站一队,新人们聊皇帝,老人们聊事情。比如,皇帝最近怎么了,又比如皇帝昨去哪里了,吃什么了,等等,来去只有皇帝。
可是今不同,何青衣没听见一个皇帝的字眼。新人女官的表情,都很沉重,有人皱着眉头,有人很不开心,有人似乎还有点生气。而老资格女官的队伍,似乎也有人冲着新人指指点点,笑笑。
这是怎么回事?
何青衣有点懵,怎么跟走错了门似的,大家都反常了。
一看见何青衣走进大堂,张留梦赶紧抓了她,“皇上宠幸徐若兰姐姐了。”
“真的?”何青衣问。
边上其他几个人,听到张家姐妹在讨论这事了,也开口了,那个微微有点丰腴的黄曼丽“可不是嘛,动作真够快的。入宫才几啊,她们尚寝局的人就成了。”
原来如此,难怪尚寝局的人,也不管着新人女官,由着她们在皇宫里晃荡。人家没几就会成妃嫔,何必强迫她们做事,最后自讨没趣呢。
黄曼丽这么一,陈芙蓉也“宫里今早上都传遍了,都徐姐就等着封号了呢。”
王心怡似乎还有点懵懂,问“是封妃子嘛?”
何璇珍有点听不下去了,“哪有那么快的,刚宠幸,也就封个美人吧。”
她身边的何璇珺,却脸色阴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何青衣看了一眼那六位,有失意的,有怨恨的,有嫉妒的,有阴沉的,只觉得,一旦有撩失之心,什么都会写在脸上。连何璇珺这样的人,都满脸不悦,女人啊,真不容易。
这时,对面老资格的女官,也在看新人们笑话。也有的就在讨论,徐若兰是怎么被宠幸的。
有几个有消息的就,听是设帐的时候被皇帝看上的。
也有的就问,设帐不是有四个人嘛,怎么就看上她一个呢?
也不知道是谁多嘴,了句,她爸爸徐士吉最近似乎要入阁啊,还有,她二哥还是这一年的探花郎呢。听,家里还有个状元郎的大哥呢。
大家就叽叽喳喳,开始徐家有多书香门第,文采横溢,在文官里也数得着了,入了阁,那就了不得了,等等。
听的新人女官,脸色是更加差了。
好在,蒋司衣带着其他几名主管女官,也来了。大家就停了议论,开始做事。
进宫也快七了,除邻一见过一次孔尚服,后来就再没见她来过了。听,孔尚服一个月,才来尚服局一次,估计是没什么事吧。
女官们一忙起来,也就忘记了徐若兰跟皇帝的这子事了,可新人女官,又如何忘得了呢。大家都阴沉着一张脸,郁郁不乐地做事。
何青衣倒是挺高心,徐若兰要是成功了,生个皇子,那她什么都不用做了。一年的时间一到,她就可以潇潇洒洒,带着左月和金翘出宫了。
尚服局的事情,做着也挺有趣的,如果不跟皇帝皇后妃子们扯上关系,在尚服局呆一年,一点都不困难。
而且,何青衣还存了私心。打算在尚服局学点本领,以后去江南了,自己也能开个丝绸庄子,不至于坐吃山空。
何青衣站了蒋司衣身后,正仔细听她如何跟别人话呢,却见门口,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太监。估摸着十二三岁的模样,冲进来就问“哪一位是张留仙姐姐?”
何青衣愣了一下,“我就是。”
那太监就过来“姐姐,魏公公喊你有事呢。”
“魏公公?”何青衣觉得奇怪,自己刚进宫,除了尚服局的人,还有个内官监仓库的王公公,真不认识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