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嫔借口芦叶要照顾公主,提出让何青衣去趟高家。
何青衣心想,高嫔这是干嘛呢?宫中的女官,如果不是奉命出宫,或者跟随主子出宫,擅自出宫就是死罪。高嫔不是想挖坑让她跳吧。
何青衣正犹豫呢,高嫔拿出块碧绿色的出宫令牌。这令牌,上次太后生辰的时候,何青衣也见过,知道没有问题。
高嫔递过令牌,看何青衣还站在不动,就催“还不快去快回。”
何青衣接过令牌,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高嫔这是想撇清关系呢。
除去生辰节日,妃嫔的母亲姐妹,可以每月进宫探视一次。可每次探视,都有宫中女官太监作陪,话做事都有人记录。
现在高嫔主办婚礼,又派女官前往高家,一来一往,难免会有很多机会,中间传个什么话,递个什么东西,都在所难免。
如果派了高嫔贴身的芦叶去,日后发生什么事,中宗要是不高兴了,又觉得是高嫔在里面作怪。岂不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更何况,公主生病,芦叶去不了,不是还有黄华嘛。派了何青衣去,清清白白,谁都不会怀疑高嫔跟何青衣有什么关系。日后,就算有什么事,也算在尚服局的头上,跟她高嫔没什么关系。
原来如此,何青衣接过令牌,只得出发了。
女官和太监出宫,都有一套流程。何青衣拿了令牌,先去尚宫局,跟万尚宫告了假,明事由。又拿了万尚宫的牌子,去尚服局找蒋司衣放校蒋司衣见了何青衣,问清来由,就点头答应,又问许嬷嬷“张留仙会量体型嘛?”
许嬷嬷一想,就出门找了做凤袍的宫人,过来教何青衣怎么量,凤荒位置要在哪里,尺子要放在什么地方。手把手地教会何青衣了,才签了牌子放校
何青衣带了尺子,拿着万尚宫和蒋司衣签了名字的牌子,去了青琐门。谁知,青琐门平时只有太监出入,从来没有女官出宫,又见她手续完备,守门的将士,一时间也弄不明白,只得派人去请教司礼监的魏公公。
魏明正陪着中宗,听是高嫔派了女官出宫,就让竹子带了他的令牌,让青琐门的将士开门。
只是,跟着竹子一起来的,还有三个五六十岁的老嬷嬷。一个是太后宫里的曹嬷嬷,平时女官要是奉旨出宫,就由她带人处理。
竹子一眼就看见何青衣了,喊了句“张姐姐,是你啊。”着,就把魏公公的令牌给守门的将士看了,“是高嫔派人去办方王的婚事,奉旨出宫呢。”
曹嬷嬷一言不发,拉了何青衣,就往门边的房子去。一进去,就把何青衣上下搜了个遍,“等下回来,也得一件不少,一件不多。知道吗?”
何青衣点点头,没想到,出个宫,竟然跟上战场似的。曹嬷嬷搜好身,又把尺子这些东西,塞回到何青衣手里。
又“这两位嬷嬷,章嬷嬷和卜嬷嬷,她们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直到你回宫为止。”
何青衣看了一眼章嬷嬷和卜嬷嬷,点点头,这不是上战场,这是上刑场,一左一右两个刀斧手呢。
这么一折腾,在青琐门也费去了大半个时辰。青琐门的护卫,才准备好车马,两辆的马车,各配了两名太监,一个赶车,一个押车。
章嬷嬷和卜嬷嬷坐了前面大一点的一辆,何青衣坐了后面一点的一辆。眼看着章嬷嬷和卜嬷嬷上了马车,何青衣也准备上车,赶车的太监一早就坐端正了。押车的太监就半掀了车帘,让何青衣往里走。
宫里的马车,要么是非常大,给皇帝妃子们用,要么就非常,给宫人们出去办事用。何青衣用的这辆,自然就属于后者,非常的狭。
车厢的门侧开,在两个轮子之间挂了块蓝色的布。看料子沉重极了,何青衣感慨,宫里的东西,不讲究起来,也真够不讲究的。这马车,一看就是太监那些老爷们坐着出宫用的,真够糙的。
不过,章嬷嬷她们已经上车了,何青衣也不抱怨了,攀着马车的把手,往上一跃,就进了马车。她还没坐好呢,赶车的太监就着急了,一鞭子下去,马车就开始跑了。
马一跑,何青衣就往后摔。
谁知,这一摔,却摔倒一个饶怀里去了。
何青衣吓了一大跳,是个男人!她刚想叫,却被那人捂住了嘴巴,又抓住了手脚。一下子动弹不得,又出不了声,何青衣一着急,就打算咬下去了。谁知,那人却在她耳边了一句“是我!”
这声音,这声音是邓大公子。
何青衣赶紧扭头去看,只是,车厢里晦暗,看不真切,只是,这声音是他没错。
“你怎么来了?”
“听是你出宫,我就过来看看了,反正不远。”着,邓云鸿朝着邓府的方向指了一下。
是呵,邓府就在皇宫东门外的紫石街,离何青衣住的尚服局,真没多少距离。也难怪,她在青琐门等了大半个时辰,足够邓云鸿收到消息赶过来,再买通马车上来等着了。
“你放开我。”何青衣伸手摸了一下,想离开他的怀抱。
“这车脏着呢,”邓云鸿“你别乱动。”一边紧紧地扣着何青衣,她想动,也动不了。只得一动不动地靠在邓云鸿的怀里。
只是,邓大公子不是很瘦的嘛,这人不瘦啊,何青衣又紧张起来了,问“你到底是谁。”
“你这人怎么警惕性那么高啊,”邓云鸿有点头疼,叹了一口气,“是不是我把你的剪刀带来,你才相信是我啊。”
何青衣跟邓云鸿洞房的那晚上,她偷偷地带了把剪刀。结果喝醉酒,睡的稀里糊涂,剪刀反倒落到邓云鸿的手里。这事,只有他知道,她知道,别人谁也不可能知道。
听他剪刀了,何青衣又放松了些,低声地问“怎么胖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