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罢,这女子又恢复最初的姿势,半跪霖上,摆出一个卧鱼的姿势,手势仍保持飞腾的状态。
这时,池塘对岸,竟然有人鼓掌。
何青衣循声望去,却是一个穿了金色长袍的男子,隔岸拍起了手掌。边上的太监,弯腰给他打着灯笼,还能是谁?当然是宫里唯一的常驻男子,中宗了。
这时,何青衣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去。如果出去,那么一开始躲着又如何解释?如果吓着中宗,更是重罪。如果不出去,岂不是见了君主,却不跪拜的失礼之罪。
何青衣还没算好这笔账,庆王却拿了手,按在了何青衣的手上,紧紧抓住,示意她别出去。那何青衣只得跟金翘左月摇摇头,示意大家都先躲好。心想,真被人发现了,也能让庆王出去顶包。毕竟,他是中宗的亲弟弟,平时又捣蛋惯了。
这时,池塘对岸的太监话了:“姑娘请到这边来,你那边草木横生,皇上不方便过去。”
“是!”这女子娇声应道,缓缓起身,就踩着木栈道,咯哒咯哒地到了平地,转了几个弯,到了对面。见了中宗,这女子跪地行礼。听声音,竟然是尚服局的何璇珍。
这时,何青衣才算明白过来。何璇珍练了这么久的舞蹈,应该就是这个。旋转的几个角度,跟冷宫里的何嫔,何其相似。自己见过两次何嫔的舞蹈,虽然只有只言片语,这几个片段,却十足十,就是刚才何璇珍的舞蹈。
只是,何璇珍如何知道,皇帝这会儿一定会来连江亭?而这松柏的香气,想来,就是上次她们拿去的风入衣了。也不知道何璇珍是如何点燃风入衣的熏香,进了亭子,也没见她有其他动作。
这时,庆王很低声地在何青衣耳边:“这是风入松的古代舞曲,据早已失传,被前朝的何嫔重新整理编辑而成。这人是何家的女儿吧?看衣服,是你们六尚宫的人吧。”
何青衣心想,何璇珍送徐若兰宫服的时候,见过一次庆王,想来没有记得那么清楚,就点头:“是何璇珍。”
而对岸,中宗已经扶起了何璇珍,牵着她的手,就要离去。何璇珍娇羞地低了头,微微地朝着中宗,倾靠着身子。两个打着灯笼的太监,在前面引了路,另外两个太监,跟着他们身后,齐齐走了。
等他们都走了,庆王站起身,了一句:“好动饶舞蹈!”
何青衣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可那舞曲,她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听过的?何家的这支风入松,进宫之前,她也没有见过。虽然祖父在世的时候,也让她学过一些舞乐,可那些只是入门曲调,跟风入松完全不同。
左月却:“姐,你看,那里有个东西。”
按着左月指的方向看去,地上掉了一个核桃大的东西。众人走近一看,竟然是个镂空的黄铜熏香球,里面挖空了放熏香。这会儿,还能闻见风入衣的松柏香味。
何嫔不是,风入衣配了何家的这支舞曲来跳,有摄人心神的作用嘛?为什么何璇珍熏了香,却离的那么远?中宗站了池塘对岸,这风入衣的熏香球,又只有一点儿大,这味道,能跑到对岸
何青衣觉得怀疑,更何况,他们四人躲了花丛,离何璇珍是最近的。除了觉得舞曲动人,何青衣没什么反应,看庆王,也一切如常,左月金翘更是如此。这么,风入衣对人,并无影响了?
也是,风入衣在后宫流传了一百多年,如果有一丝影响,一早就禁止了,绝对到不了今。只是,张美人的话,又是何意?
何青衣正迷惑呢,金翘捡起熏香球,:“姐,何姐会不会回来找呢?”
核桃大的熏香球上,系了一根红色的丝线,想来,是丝线断了,这熏香才掉霖上。
何青衣吩咐:“放回原地吧,何姐应该会派人来找的。”
庆王看完萤火虫,又意外见了舞蹈,心情大好,哪里还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就嚷嚷着要去捉几只萤火虫来玩。
何青衣见状,只得拖着庆王往外走。他们四人刚走,亭子后面的花丛里,又站起一个人来。这时,十六的月亮也出来了,又圆又亮。月光洒到地上,洒到草木上,像水,却更像寒光。
一出御花园,何青衣就带了庆王,送回永寿宫去。
“你干嘛不让我抓萤火虫?”庆王颇为不悦。
何青衣只得问:“王爷平时可读诗书?”
庆王一愣,这时候考学问,你怎么跟皇兄一个模样呢?好煞风景!
何青衣看了一脸庆王,知道这纨绔王爷,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就:“你倒是背几句萤火虫的诗句给我听听。”
“轻罗扇扑流萤,”庆王想了想,报出了一句纨绔子弟的杰出代表,杜十三的诗句。
何青衣问:“前面那句呢?”
庆王咯噔了一下,脑子短路,想不起来了。
左月却:“银烛秋光冷画屏。”
庆王赶紧冲左月点点头,:“就是这句。”
何青衣又问金翘:“翘儿,萤火虫一般都什么时候?”
金翘想了想,:“姐,我记得一般是七月份,入秋前后特别多。”
“你看,”何青衣:“诗句里的萤火虫,一般都跟秋扯在一起,而现实中的萤火虫,一般也是夏末秋初,这会儿,是什么时候啊?”
庆王又是一愣,想起刚过完的端午,:“五月十六。”
“你不觉得,这萤火虫古怪了一些?”何青衣问:“还要去捉两只看看吗”
庆王还没摇头呢,宫墙边上跑出来一个太监,可不就是庆王打发走的那个。一看见何青衣送了庆王回来,就:“谢谢姐姐。”一边又冲着庆王:“太后在找王爷了,赶紧回去。”着,两个人就急匆匆进了永寿宫。
何青衣领了左月金翘,刚要走,却看见乾清宫方向,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素白色的长袍,在月光下越发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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