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衣回了尚服局的住处,左月跟金翘也已经回来了。三人吃了晚饭,收拾了一下,就躺在床上聊了。
左月:“姐,今我们跟郭姑姑去西边送夏装了。”
“嗯,”何青衣问:“是宫饶夏装吧,都去哪里了?”
“先去的翠云轩,”金翘抢着回答:“一进去,就听见荷香姐姐在发火。好像徐才人受了高嫔的气,荷香她们有气没处发泄,就挑剔宫女们做事了。”
何青衣微微皱了下眉头,这荷香,上次陈芙蓉推倒桂清,她就噼里啪啦乱诬陷好人,这次徐若兰受气,她又蹦出来噼里啪啦。看起来,是个忠心为主的好丫鬟,可实际上呢,次次给徐若兰招仇恨。
就桂清那次摔茶碗的事,要不是中宗心情不错,不定陈芙蓉连命都丢了。荷香口口声声自己看的一清二楚,可事实上,明明没看见何璇珍出手推陈芙蓉,所以陈芙蓉才连锁推了桂清。这样短视的耿直派,最容易害人害己。
这次呢,徐若兰受气了,所有人都看见了。可荷香这样发火,于事无补不,还让别人落了口实。还好高嫔只是嫔位,如果已经是妃子了,听翠云轩有人诋毁她,一早就出手惩治徐若兰了。
何青衣真不明白,徐若兰这么聪明,怎么会带这么个荷香进宫。或许是从一起长大,彼茨短处都已经看不出来了?
何青衣想了想,:“高嫔让徐才人去写字,让陈美人去研墨,又让留梦送缎子来尚服局,是给公主做衣服。里面什么意思,后宫谁不知道,可现在高嫔正得意呢,该避锋芒,还是得避开。”
左月却压低了声音,问:“姐,她们都高嫔这次针对的是徐才人,陈美人和张姐只是被连累了,是不是真的啊?”
“应该是。”何青衣:“我们也看看再。”
“荷香”金翘刚了一句,就被何青衣打断了。
何青衣吩咐:“翘儿,荷香这人看起来很直爽,实际上很坑人,你们以后跟她打交道,务必心些。”着,就把上次陈芙蓉跟桂清的事了。
“什么?”金翘又高声了:“姐,还好被推的那个不是你!这荷香怎么这样,没看清就瞎,还好陈美人运气,皇上不计较。”
左月也:“还好陈美人有肚量,不跟她一般见识,否则,随便换一个人,都会记恨徐才饶。”
听了左月的话,何青衣心里突然亮了一下,陈芙蓉真的原谅徐若兰了?如果自己在陈芙蓉的位置上,差点因为徐若兰丫鬟的证言丢了性命,何青衣自问,不会跟徐若兰那么亲密友好。这么,她们的姐妹情深,应该只是一种协同作战了?
何青衣暗笑,果然大家都上道了,这才像后宫嘛。想起许嬷嬷的琪太妃和宬太妃,她们原本可能是主仆,一朝选了对立的方向,最后也难逃背叛。
突然,何青衣想到左月,琪太妃是怎么认出左月的?她们寿康宫的消息闭塞,连何青衣跟左月叫什么名字,在何处当差,她们都是事后才知道的。这么,应该是左月的长相了?何青衣暗自担心,如果左月长的像她母亲何氏,那倒没事,如果像琪太妃,那就有点麻烦了。要知道,宫里老人不少,知道琪太妃少女时期长相的,应该也有几个。
想到这里,何青衣不知道如何是好,刚想吩咐左月,以后少出去转悠,可故意为之,又难免叫人起疑。再想想,进宫已经快三个月了,从来没有一个人左月像谁。只有那次端午送香包的时候,寿康宫的那个高嬷嬷,浑身不自在的很。
想来,宫里人情冷暖,世人早已不记得琪太妃年轻时的模样了。只有琪太妃身边的人,看见左月才会失态。这样一想,何青衣倒是有点想开了,就:“月儿,你最近有去寿康宫嘛?”
“没有,姐。”左月:“就上次送春装去了一次,后来再没去过了。”
“嗯,”何青衣暗自点头,看来,寿康宫的人也很谨慎,这样就好。突然,她想起宬太妃,就:“月儿,以后你避着点宬太妃,其他人应该没事。”
“哦,”左月倒是也不问为什么,就应下来了。
金翘却好奇了,问:“姐,为什么避开宬太妃呢,我们进宫都快三个月了,都在后宫做事,没见过几个妃嫔主子,更别提太妃她们了。”
“宬太妃可能记得琪太妃年轻时候的模样。”何青衣,心想,别人可能不会注意左月的长相,可宬太妃曾是琪太妃身边的人,不可能不刻骨铭心。
太后跟琳太妃倒是不用担心,一则这么多年了,二则左月是宫女打扮,衣服神态不同,她们不见得能联想到琪太妃身上。要知道,琪太妃当年是首辅的女儿进宫,富贵自不用,服饰神态,哪个都不可能跟左月一样。
更何况,她们三人在六尚宫这么久了,六尚宫的老人不少,像孔尚服,蒋司衣,许嬷嬷她们,谁都没觉得左月有什么问题,那就明,左月跟琪太妃,没有那么像。何青衣一边自我安慰,一边迷迷糊糊睡着了。
而这个六月初七的夜晚,有人骑了马出宫,滴答滴答,沿着紫石街,朝着邓府奔去。到了府北院的门口,这人下了马,把绳子扔给门子,径直进了云鸿的院子。
秋辞披着件长袍,掌疗,到院子里一看,问:“王大夫,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们大公子已经睡下了。”
王应元翻了一下白眼,没好气地:“他又睡不踏实的,我有急事。”
对这个坑蒙拐骗俱全,却有点真本事的庸医王应元,秋辞也是无可奈何,只得给他带路,领到楼上的厢房里候着,一边进了云鸿的卧室。
不出王应元的预料,邓云鸿披了件衣服,已经靠在床头。春令捧了一只蜡烛,正在给房里的烛台点火。
“是哪位啊?”邓云鸿问。
“王应元,”秋辞:“大半夜的,是有急事。”
“带他进来吧,”邓云鸿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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