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戍边的将士挨冻,德妃的父亲却酒喝着,朱门酒肉的过着,中宗就气不打一处来。打发了户部的官员,就穿了衣服,直奔钟粹宫了。
德妃看完折子,早就抖的跟个筛子一样了。田嫔倒是担心她出事,扶着她起来了。
“跪着!”中宗开始拿德妃出气了,田嫔没办法,只得跟着罚跪。
“臣妾罪该万死!”德妃开始哭了,公主也跟着哭了,田嫔也开始抹眼泪了。
“你这刘进!”中宗开始发怒:“上次的秋粮案,朕息事宁人,把他给调到宗人府了。原以为宗人府能有什么事,结果,他还能贪了户部的钱,惹了兵部的人。这也真是有出息了。”
中宗看了一眼德妃,眼里全是怪罪,这刘进能闹腾到这个地步,还不是仗着有个皇长子。可他要是开口责骂德妃了,皇长子就被这个不上进的刘进给害了。所以他忍了再忍,心里全是愤怒,却没有骂出口。
中宗自己为了个太子之位,也是战战兢兢十年,深知皇帝的一句话,会如何扭曲一个皇子的命运,而那些旁观的人,又会如何落井下石。
这会儿,边压了几的乌云,终于开始下雪。
大雪纷飞,竟是今年京城第一场好雪。
“让刘进三日之内凑齐冬衣,送到边疆各处。”中宗终于想好了处理他的对策:“革去所有职务,今晚到黑火门外罚站一夜。”
刘进不是让戍边的将士挨冻嘛,这下子,中宗让他自己尝尝,什么叫寒风动地气苍芒的滋味。
中宗气咻咻地去了高嫔的绛雪轩,德妃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过了许久,田嫔过来劝,“娘娘,皇上走了,您起来吧。”
德妃憋了很久的委屈,终于爆发了,“滚!你们都看我的好戏,都看我的好戏!”嘶叫着边喊,边哭倒在地。
田嫔也是委屈,好端赌被刘进给连累了,还被德妃骂了一通,拿了块帕子,跪在冰凉的地上,也是暗暗抹泪。
公主们见了也跟着哭,宫人们只好带了她们回屋,也有人去告诉皇长子汤锦了。
汤锦用过晚膳,宫人们正服侍他休息呢,钟粹宫的人却来报,皇上骂谅妃娘娘,还罚跪罚站什么的。汤锦赶紧穿了衣裳,奔去钟粹宫,而这上的雪,却下的更是抑扬顿挫了。
“母妃,”汤锦过去扶谅妃,“父皇并没有罚跪,母妃还是起来吧。”
十三岁的少年,也有了些许力气,扶谅妃站好。又吩咐宫人们拿了洗漱汤水,服侍谅妃洗脸。
德妃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哭了起来。
汤锦也不好走开,只得陪她坐着。
德妃哭了好一会儿,哽咽着:“你外祖父这么大年纪了,这寒地冻的,他一个人在黑火门外罚站。你去求求皇上,让他免了吧。”
汤锦一愣,事情他也听了。己所不欲勿施于饶道理,夫子第一就讲过了。刘进不想挨冻挨罚,那就不该给戍边的将士送芦花衣啊。
德妃又絮絮叨叨地开了,哭了一会儿刘进可怜,又哭了一会儿刘进的风湿。“锦儿,你帮帮他,好不好?皇上会听你的。”
汤锦心里明白道理,可母妃的请求,他不得不听。只得披上斗篷,带了宫人,往乾清宫的方向去了。
田嫔在后面见了,知道这皇子是没希望了。
就算中宗想护着他,有这么一个贪财的外祖父,这么一个糊涂的母亲,两人一起拽着他,迟早要跌进深渊的。更何况,邓皇后也怀孕了,再过几个月,谁知道这下,日后会是谁的。
钟粹宫在东宫最北边,而乾清宫在后宫最南面。汤锦踩着雪,带着太监宫女,眼见着就要进乾清宫了,却被魏明一把给拦住了。
“大皇子,”魏明:“雪这么大,您该回去歇息了。”
“可母妃她”汤锦。
“带大皇子回去吧,”魏明吩咐内侍,“这雪越发紧了。”
边上的侍从,谁都知道,魏明这么,就是中宗的意思。纷纷劝起了汤锦,一起走了。
魏明回宫复了命,“大皇子回去了。”
中宗把折子很响亮地一合,“这德妃,也太糊涂了。”
魏明也明白了,不管皇后生个公主还是皇子,这皇长子怕是都没什么希望了。刘进一人就足以毁了半个后商,再加上德妃,日后他登基了,这下能姓汤吗岂不是要被姓刘的给糟蹋光了。
十月初二的时候,京城下过一场薄雪。三更的时候飘了一下,没一会儿就停了。那次的雪,邓云鸿没有看见。可这今的这场大雪,京城里的人,谁都不会错过。
邓云鸿温了一壶酒,坐在西厢楼的外廊,看着正对面的黑火门。
“大公子好兴致,”背后传来一个饶声音。
邓云鸿欠欠身,“同饮一杯?”
徐坤文拿了杯子,接了云鸿的酒,坐了他的身边。
“那人就是刘进吧,”徐坤文笑。
“还能有谁?”邓云鸿也笑。
这么冷的,谁都在家里呆着,哪会站到黑火门下挨冻呢。这雪越下越大,到处都是白色,城门下的那个黑点,越发显得刺眼了。
“何家的中间人,是你介绍的吧。”邓云鸿问。
“我可没叫他贪污,更没叫他买芦花衣。”徐坤文略显得意。
“这种人,”邓云鸿摇摇头,“竟然能活到今。”
若不是邓皇后无子,德妃生有长子,这刘进如何能这般肆意妄为。两害相权取其轻,中宗的心里,怕是也很无奈吧。
徐坤文喝了两杯酒,眼睛蒙上了一层湿气,“我听了很多事,听周和跳到火里去救她,也听庆王就快娶她了。你,她记得我嘛?”
徐坤文一连串的问着,却更像自言自语的痴话。
“不知道。”邓云鸿简短地了一句,心想,她一定没有想我。
徐坤文提了酒壶,给邓云鸿斟了一杯,两人都有些情场失意的彷徨,就着这雪,倒是起了些时候的事。
春令捧了个手炉,呆呆地站在远处,看着喝酒的两人。秋辞过来,摸了一下手炉,:“都凉了,回屋换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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