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宗一吩咐，魏明就领命，打算带人去搜德妃的钟粹宫了。

太后有些不忍心，：“万一不是德妃呢，皇帝你这样一搜，岂不是冤枉了她？更何况，水晶饼的事，也是张美人主动跟德妃提了，她才顺口了一句皇后喜欢吃水晶饼。”

中宗却冷冷地：“如果不是她，朕自然还她一个清白。”

太后的不无道理，这事，德妃确实有嫌疑，可嫌疑并没有大到洗不清的地步。张留梦提了水晶饼，她顺口一句皇后喜欢吃，并不奇怪。

蒋嫔去她的宫里，避开了毒糕点，这点虽然可疑，却不等于她知情啊。毕竟，如果是德妃下毒，她又特意喊了蒋嫔离开，不是越描越黑，惹人怀疑了吗。

中宗之所以这么笃定，也有他的原因。

邓皇后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身上的压力很大。眼下他又要对付孙连玉，又要收拾高阶，实在不希望邓如光在这个时候发难。邓皇后的孩子，在肚子里能呆九个月，何必急于一时。

后宫争斗，他一向也有些知道。高嫔的孩子，为什么会兔唇，他也知道一些。当年的线索，都指向德妃。可他为了压制高阶，也为了保护皇长子，所以才没有追究这事。

现在，邓皇后的孩子如果出事，德妃因为皇长子的缘故，邓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偏偏她还频繁在这事件里出现，要洗刷嫌疑，唯一的办法就是彻查，不留话柄。

所以，中宗下手虽然狠厉，可对德妃来，如果她没做坏事，这就是保护她的方法。如果她下手了，又用了九回肠这么歹毒的毒药，中宗也饶她不得。

何青衣也想明白这点了，只是，太后还没明白过来，倒是有些生气。德妃是她看好的人，这么一搜，面子何在？邓皇后不是没出事吗，何至于此。皇帝终究还是狠心了一些。

因为糕点是内官监瑞子送的，皇后也派了贾公公，去找来对质。姜辉跟王应元检查了所有水晶饼，每一个都有毒，也不知道，这么大剂量的九回肠，是怎么混进宫来的。

听所有的糕点都有毒，太后倒是也不抱怨了，毕竟，这么大剂量的九回肠，足够毒死宫里所有的主子，难保人家不朝她下手啊。这事，不查不行了。

不一会儿，贾公公也回来了，内官监的瑞子昨晚就跑了。这么一来，事情就更可疑了。瑞子不过是个宫里的太监，即使糕点是他送的，也不可能知道糕点有毒。那他干嘛逃跑呢，只怕是被灭口了吧。

紧接着，魏明派人回来禀告中宗，在钟粹宫的水井里面，找到瑞子的尸体了。至于毒药，他还在继续搜找。

德妃的嫌疑又添了一层，何青衣心想，这下子，就算她宫里找不到毒药，瑞子的尸体，也够她郁闷的了。

只是，这事，真是德妃干的吗？

德妃平时并不跟张留梦话，怎么今早上，突然就问起张留梦宫里的事了。内官监的太监去宝楼，这种事情很常见，并不值得去问。

内官监管着宫中采购，换个桌子，添个花瓶，也是常有的事。德妃这么来问，本身就有古怪。如果是她下的毒，自然就的通了。她问张留梦什么都没关系，因为，张留梦一死，谁都不知道她们过什么。

何青衣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可偏偏什么都指向德妃，让人不得不起疑啊。可中宗这么搜查，能找出毒药吗？这东西往水里一丢，往地里一埋，并不是什么难事。再了，不定早用完了，哪会留什么证据呢。

九回肠是练氏的毒药，进宫的来源，很可能是王选侍。只是，她一个位分低微的选侍，想带这么多毒药进宫，并不容易啊。

这事看起来简单，却处处都是疑团。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德妃。是她告诉张留梦，邓皇后喜欢水晶饼，是她找了蒋嫔，躲开毒点心，而瑞子的尸体，也在她的宫里发现。

可何青衣想不明白的是，这么多九回肠，是怎么落到德妃手里的？王选侍虽然是练氏的人，可她没办法带这么多毒药进宫啊。再了，要杀人灭口，干嘛抛在自己宫里的水井啊。

不一会儿，魏明捧了个瓷瓶，飞一样回景仁宫了。

上次大同的刺客s，腰带上缝了颗九回肠。何青衣派人送回宫，中宗跟魏明都见过。一看瓷瓶里的毒药，心里也都明白了，这玩意，成就是九回肠了。

“姜院使，你去看看。”太后不敢走太近，只吩咐姜辉去看。

姜辉上前，接过魏明手里的瓷瓶，检查了一会儿，跟中宗：“皇上，就是九回肠。”王应元也看了一下，心想，这方王哪来这么多的九回肠。要知道，就算是练氏的人，也不至于有这么一瓶啊。

寄生草的人，虽然在长沙，可他们一族也有自己的规定。不至于这么随便的拿一瓶九回肠出来下毒，下好毒，还留这么半瓶让人抓把柄。

“魏明，”中宗问，“这瓷瓶，是哪里找到的？”

“就在德妃娘娘的寝宫，”魏明：“奴才带人查了整个钟粹宫，最后才查谅妃娘娘的寝宫，就在床铺的下面。”

中宗哼了一声，挥了一下袖子，：“封闭钟粹宫的宫门，德妃废为庶人。同住的田嫔和于贵人，知情不报，各降一级。罚在钟粹宫，静思己过。大公主跟四公主交由太后照顾。”

太后看见瓷瓶，就已经放弃德妃了。这么多年，太后一直以为，德妃老实听话，没想到，现在最狠毒的也是她。毒药在她的床下找到，太监死在她的宫里，就这两样，证据确凿，德妃再没翻案的可能。

要知道，各宫的主位妃子，都有资格挑选自己宫里的人。不忠心的剃掉，手脚不干净的剃掉，做事不勤快的剃掉，剩下的都是些心腹之人，就算人家想嫁祸德妃，如何进的了她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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