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到这里，就止住了。

“哪怕是护卫众生的神明将军，面对生死，也会迷失本心，踏入深渊，成了残害生灵的恶魔。”

黄粱心里感叹道。

“那个黑袍人，是谁呢？是虚构出来的，还是……，算了，不想了，先吸收了这光团再说。”

将心中疑惑压下，摒弃杂念，灵觉进入识海。

这一次斩杀怪异出现光团，足足是那老妇数倍大小，更加纯净，更像是无主的念力团，他有预感，精神力的蜕变，就在今日。

只见那光团如落日一般，沉入黑暗幽深的识海，在黄粱如汪洋一般的精神念海上，掀起大片风浪。

《开元大洞真经》运转，识海翻腾，卷向大日，将其不断炼化。

耀眼金日每缩小一圈，就有大股浓郁的清凉气流，似一泓清泉，没入识海内，被精神力吸收，吞纳，那停滞不前的精神力似乎得到了新生，破开了桎梏，开始暴涨。

一成！三成！八成！一倍！

大殿中央，黄粱盘膝而坐，目透寸许晶莹的毫芒，精神力增长过快，竟然开始外泄，并隐隐有了一种显化世间的迹象。

“凝！”

一刻钟后，黄粱倏尔轻喝一声，识海内，雄浑磅礴的精神力在这一刻彻底由虚化实，如白银汞浆，晶莹剔透，目中豪芒在这一刻迸射而出，昏暗的神殿一亮，下一秒，身前三尺外的地面上，出现两个细小的孔洞。

黄粱没有想到，光团内的清凉气息远比他想象中的浩瀚，将其全部炼化后，精神意志足足暴涨两倍，由量变产生了质变。

此刻的他，只感到眼前一阵清明，目光渗透，灵觉散发，可以轻易看到整个界门社内的种种场景。

至此，精神意志升华为灵识，方圆三十余丈，尽收眼底，纤毫毕现，什么也逃不过他的感知。

起身，黄粱念动间，没有动用真气，身前的地面，就浮现出来一柄柄长剑，那是由灵识之力凝成，如林排列，竟隐隐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锋芒之气。

干涉现实！

这就是灵识的威力，精神进化到这一步，已经具备了一些异能，隔空摄物、控人心神，乃至预测凶吉！

意志蜕变后，他也发现，自己这具梦境身体更强了，已经与现实的修为一般无二，种种手段可以尽皆施展，不用再束手束脚了。

目光一凝，浑厚如汪洋的灵识破体而出，缓缓朝周身虚空履去。

“还是不行吗？”

原本黄粱以为精神升华后，以灵识洞穿虚实之能，哪怕无法破开这方梦境世界，至少也能发现些端倪。

没想到，已经能够化虚为实的如铁精神，也无法感知到丝毫异样，仿佛这里，就是现实！

而能构造出这般世界的梦貘，又成长到了何等的地步。

就在这时，黄粱神情一动，看向盘坐在角落里的陆仁贾，只见他双目紧闭，一股不断攀升的阴冷气息将周身虚空冻结，浮在身后的江源魂影渐渐凝实，大有彻底成真的征兆。

数息后。

陆仁贾猛然睁开双眼，目露神光，无数道苍白阴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如百川归海般，尽归其身。

“这感觉，太美妙了！”

重新站起身来，陆仁贾伸手握了握拳头。

虽然他得到的念力团不如黄粱的大，但也令他精神力暴涨了近倍有余，精神意志达到巅峰，梦境身体凝煞大成。

陆仁贾抬起头，正要问问黄粱是不是也看到了一些画面，却发现此时黄粱，浑身气质大变，如果说之前他给人的感觉，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这一刻，就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剑，一眼望去，竟令他目生刺痛，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老四，你？”

“我意志蜕变了。”

黄粱笑道。

陆仁贾闻言瞳孔紧缩，心神震动。

……

神社正殿，顶层。

黄粱与陆仁贾两人站在一座黑色供台前。

“这里，就是下一层的入口吗？”

陆仁贾望着供台上被红布遮住的巨大事物，之前两人曾仔细搜查过整个神社，也探查过这里，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

“应该是这里了，那无头怪物的记忆里，曾映照过他在这里跪拜的画面。”

黄粱走上前，一把将红布拽下。

那是一面铜镜，足有一人多高，镜面漆黑无比，仿佛一滩死水，显得有些怪异。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陆仁贾仔细瞅了瞅，也没看出这像是个入口的样子。

黄粱沉吟一番，右脚重重一踏，地面崩裂，数颗石子凌空飞起，朝黢黑镜面激射而去。

咕咚！

像是落入水中一样，石子没入镜面，荡起一道道细密涟漪。

“原来这镜子就是进去下一层的门户。”

陆仁贾抬起手，就要朝内伸去。

“等等！”

黄粱将其拦住：“我们不清楚镜子后面是什么样的情况，还是小心点为妙。”

梦境里一切都是未知的，什么意外的情形都有可能发生。

“你不是可以召唤怨鬼吗？让它先探探路。”

“好。”

陆仁贾右臂一抬，一只身残志坚的小鬼由阴煞凝聚而出，持着一柄半截小刀，小心翼翼地朝漆黑镜面伸出枯指。

下一秒，阴煞小鬼的身形就被镜面吞噬，正如之前几颗石子一样。

陆仁贾眉头紧皱地凝神以待，过了五分钟，“那边应该没事，我与鬼物的联系并未断开，也未有什么危险的信息传来。”

“嗯，那我们进去吧。”

两人一起朝前走去，同一时间伸手触碰镜面。

接触到镜面的一瞬间，一种源于灵魂的拖拽感猛然降临，无法控制身躯，眼前一片漆黑，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抽水马桶一样，疯狂旋转。

这个感觉一瞬即逝。

再睁眼时，两人已经出现在了一片密林前。

“好大的阵仗啊。”

黄粱抬起头，天空漆黑一片，身前十多米处，一片茂密丛林映入眼中。

月光微弱黯淡，几乎不可见，雷蟒电蛇于阴沉乌云中游曳，轰隆雷鸣如战鼓擂动，震动天地，暴雨倾盆淋下，整片森林好似都要淹没在这雨水洪流中。

“这里，就是第二层的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