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
这声道号直接将苏景震蒙了过去,比看见老道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还要震撼。
难不成这个世界和他前世所读的西游记有些关联,眼前这个老道士,就是大名鼎鼎的齐天大圣化身?
他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结结巴巴的道:“久仰大名,不知道长可是在水帘洞花果山修行?”
“?”
这回换老道士皱眉了:“水帘洞?花果山?那是何处?难不成施主之前还认识一位和老道相同道号之人?”
“那倒不是。”
苏景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试探道:“不知道长可是属猴?”
老道士悟空眉头深深皱起,浮尘一摆,有些不满的道:“公子,老道找你是有正经事要做,请公子不要拿老道开玩笑。”
看着真的是自己想岔了,只是相同道号而已,其实只要不是像自己这样先入为主,悟空这个道号其实没有什么稀奇的。
他下意识的往旁边看去,却发现原本站在自己身边的刘管家不知何时却消失了,除此之外,原来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群全部消失无踪,喧嚣的酒楼里也没有了人影,整个世界安静的诡异,仿佛只有苏景和老道士两个人存在。
一瞬间,苏景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幻境,还是像电影里的那种镜中世界?
带着一丝戒备,苏景向面前的老道士拱手行礼道:“不好意思,是在下唐突了,在下苏远山,不知道长叫住在下有何要事?”
道号“悟空”的老道士看了看表面上镇定自若的苏景,暗自赞叹了一声,然后看了看苏景双手行礼的动作,皱了皱眉,道:“错了。”
“错了?什么错了?”苏景一愣。
“行礼的方式错了。”老道士耐心的解释道:“你是我道家门徒,既然如此,问候我,是问候门内长辈,应该执道门弟子礼。”
“躬身,双手于腹前合抱,自下而上,此为道家弟子见了长辈的礼仪。”
苏景:“....”
老老实实按照老道士教授的礼节做了一遍,勉强合格之后,老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双手掐诀,向苏景问好,这才说道:“贫道此次冒昧来访,是想让小兄弟帮我一个忙。”
“道长请说。”
悟空道长微微颔首,指了指空荡荡的长街对面,就在刚才,悟尘老道士的身影在那里清晰可见:“刚刚与你交谈的那位悟尘道长,是贫道的师兄。”
“师兄?这么说来,道长你也是正一道的修士了?”
苏景心中嘀咕,看来老道士之前没有吹牛,他真的是正一道的核心弟子,和这位气质不凡,显然位居高位的悟空道长是师兄弟。
只是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才让原本身为天之骄子的他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正是。”老道长脸上露出几分叹惋角色,继续说道:“曾经的他,是观内数一数二的年轻天才,天姿绝顶,剑心通明,人人都相信他就是下一任观主。”
“谁知道一场大败,一次受挫,便让他道心蒙尘,从此泯然于众人之间,甚至从此离开道观,混迹于市井之中。”
“他曾经是我,以及很多年轻弟子心目中的英雄,可如今...”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问面前的苏景:“你认为他现在是什么样的人?”
苏景微笑道:“这个,前辈,我是晚辈,有些话不好讲。”
他心里暗道,你现在说的豁达,若是一会儿又说我诽谤你师兄,找我麻烦可如何是好?
老道士一眼便看出了苏景的顾及,挥了挥手,笑骂道:“无妨,讲你的便是,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我比你更加清楚。”
苏景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如实回答道:“我觉得悟尘道长这个人...挺欠打的。”
“欠打?”悟空道长眼睛猛地瞪大了,很显然没有料到苏景会说这样的回答。
“没错,欠打。”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苏景朗声答道:“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最讨厌,最讨厌。”
“第一种,是整天自怨自艾,将自身遭遇的一切苦难,归咎为旁人,世界的错的人。”
“第二种,便是沉浸在自己昔日荣光之中不可自拔,嘴上挂着“若是过去,如何如何”,却不肯直视现实之人。”
“老实讲,我对第一种人的评价,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而对第二种人,一是钦佩他们在年轻时确实有所作为,二是恼恨他们沉浸夕梦,不思进取。”
说到这里,苏景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第一种人只是可厌的话,那么第二种人,便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好!好一个欠打!好一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听到这里,老道士不由的开怀大笑,须发皆张,一时间竟有些狂生姿态。
他用力拍了拍苏景肩膀,一脸郑重道:“我这次来,便是感应到我师兄的心结有所松动,知道事情有了解决的时机,这才匆匆赶来。”
“这件事情,恐怕就要教给小友了!”
苏景一阵呲牙:“我说老神仙,你们既然这么能掐会算的,为什么不早早设法阻止,别让悟尘道长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能掐会算,什么能掐会算?”老道士愣住了。
苏景也愣住了,连忙将之前悟尘占卜阮氏女儿死亡,成真后被人追着打的事情告诉了老道士。
老道士听罢,连连摇头:“没有的事,且不说我正一一脉根本不通占卜之事,就算是精于占卜的全真,也只是观气运,辨风水,知天时,看人身体好坏可以,哪里有什么预测未来。”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远山小兄弟,你已经是个修行中人了,要多看些修行的正经书,不要瞎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容易出门上当,当当还不一样。”
苏景:“.....”
难怪老道士一幅心虚的样子,感情他纯粹就是个骗子!
悟空道长拱了拱手,和声道:“总之,若是小兄弟若能助我师兄堪破心魔,老道必有重礼送上。”
苏景很认真的问道:“什么重礼?”
“...”
见他不出声,苏景说道:“实不相瞒,我觉得无尘道长堪破心魔一事,就要落在阮氏女被杀一案上了,我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让那个赵兴贤付出代价,但赵家势大,这并非一夕之事。”
“如若要以此事破除悟尘道长心中魔障,想必道长也不愿意再等个两三年吧?既然如此,重礼且先放着,能否给在下一些防身用的东西?”
“有道理。”老道士点了点头,沉吟片刻,从袖中掏出一枚淡金色的小印,交到苏景手中,道:“我来的匆忙,没有带什么东西,这是我的凭身之物,”
他解释道:“这是我打赌迎来的一枚印章,无人知晓,你可随便在师兄面前展示,寻个由头即可。”
“常年受我气机浸染,有镇邪宁神之能,你修炼的时候带着它,事半功倍,除此之外,绘制好的符纸,拿朱砂印泥印上一印,符纸可额外多上一份威力。”
“你想必还没有接触到符篆之类的东西,这些可以寻师兄教你,他虽然现在蹉跎,但基本功还是扎实的。”
好东西!苏景连忙接过印章,打量了一番,发现印章底部是八个细小的篆书:“中盟合契,灵宝总章”。
向老道士致谢后,老道士点了点头,又嘱咐了两句,然后一挥袖袍,霎那间苏景感觉天旋地转,周围的世界再次嘈杂起来,刘永丰的声音在耳旁回荡。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公子?”
苏景睁开眼睛,发现他还站在原地,远处悟尘道长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旁边刘管家正担忧的盯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好似一场幻梦。
只有手中那枚硬硬的,质感冰凉的印章告诉苏景,之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来不及向刘管家解释什么了,苏景大跨步向远处的悟尘道士跑了过去,口中呼喊道:“前方道长,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