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江口路人,男,现在正面临着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
江口路人努力回忆着过往,但这一切,都将在今天改变。
就在今天早上,在他的执意坚持下,两个星期前侥幸被他救过一命的黑道大叔终于同意让他加入了。
虽然并不是正式成员,多少有点失落。
但是没有关系!
通过学习中神出鬼没的巡查老师的锻炼,他用那足以将十尺开外的轻微脚步声洞察得一清二楚的耳朵从大叔的电话中隐约听到了!
“那个啊......麻烦......别想了,如果能拦住......若头的位置让给他都行。”
简直是天命啊!
没想到马上就来了一件敲门砖。
江口路人没有奢望一步升到若头,但哪怕仅仅是让大叔能另眼相待,让他正式加入,告别乏味的人生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为此他冒着大叔发火的风险冲上去毛遂自荐,虽然大叔发现他偷听确实很恼火,但在他的坚持下还是说出了地点和任务目标。
......
看着面前一脸坚持的江口路人,田口的神色颇为无奈。
“你这家伙真的知道极道意味着什么吗?没错,我现在很想把那辆货车拦下来,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啦,毕竟那可是......”
话说到一半,田口就顿住了。
说到底,早已经历大风大浪的田口根本无意让这个救过自己命的小鬼趟进极道的浑水中。
在现在这个年头,有活力的社会团体早已是风中残烛了,无论《暴力团排除条例》还是社会舆论的打压,无一不说明自称“任侠”横行无忌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曾经风光的极道,早就变成老年人收容中心了。
曾经的他也像江口路人一样厌倦于平凡的日常,踏入这片天地,但只靠一腔热血是无法坚持下来的。
田口现在还不到四十岁,但每到阴雨天膝关节和过往都旧伤都在隐隐作痛,只能坐在家里开着暖气,咬着牙忍受。
“好像回家喝着妻子端来的热茶啊!”不知道为什么,田口心中突然浮现这个想法。
美里也不知不觉长那么大了,已经变成一个漂亮小姑娘了,而且每次旧伤复发,痛的走不动路的时候都会孝顺的给他捶背,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明明是珍贵的假期还主动报补习班说想认真学习。
“无论如何长成一个既孝顺又好学的好孩子了真好啊。”
“大叔?大叔你怎么啦?”
听到江口路人的声音田口这才回过神来。
“咳咳!好!我决定了,如果你能去把那辆车拦下了我就让你正式加入!”
“好耶!”
看着欣喜若狂的江口路人,田口暗下决心,绝对要将这个少年拉回正道!
是的,即便是已经在“有活力的社会团体”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田口,也不认为这是什么能够称得上正道,并为之自豪的事业。
即使是他,如今仍为社团奋斗的理由,也不过出于忠义,以及对老组长恩情的回报罢了。
哪怕新组长是个力求转型,想要让社团从黑暗中脱离,成为正规企业的人,但在这条路真正走通前,他绝对不会为此拉入无辜的少年一同前行。
而且刚刚好,想要彻底断绝这个少年不切实际的幻想将之拉入现实的机会就在眼前。
那俩车上装着些什么,这件事的缘由,他都一清二楚,这件让所有人都苦恼不已的任性之举,正是老组长亲手所为。
他也正为此头疼,两家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老组长却做出这种任性的事情,偏偏他这种会中老人没有立场去阻止,而另一家也不能出手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但是!
看着面前喜形于色等待他发话的江口路人,田口难道的露出一个微笑。
这是多巧啊!一个既没有加入社团又能出力的人就在眼前!
如果他真的阻止了那辆车,那么不但能给这件出于老组长任性要求的事画上句号,还能够以“你破坏了老组长的计划,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为我们社团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为理由拒绝江口路人的加入。
哪怕他没能阻止,那也无所谓,毕竟本来就是有枣没枣打三竿的计划,至少能以“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怎么能让你加入”为理由同样拒绝江口路人。
最后只要在道上放出话来,以自己的威望,绝对没有一家社团会收留他。
一想到自己即将拯救一个误入歧途的善良少年,田口人都振奋了起来,轻咳两声。
“咳咳!你听我说,这件事是这样的......你只要这样这样......完成了我就让你加入!”
经历一番曲折,田口成功忽悠江口路人前往阻止即将发车的“灵车”
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他自言自语一句
“这都是为你好,不要怨我啊,少年!”
............
“所以来阻击我只有你这个小鬼?”
夜泽真望着面前这个戴着眼镜,满脸稚嫩,还套了身风衣戴了个礼帽,搞得好像私家侦探偷拍一样的少年,不由陷入了沉思。
难道是他想岔了,住院送棺材花圈是什么新时代的极道打招呼的方式?
又伸头左右打量了一番,发现确实只有这个少年,夜泽真一下摸不着头脑。
想了想,姑且先打个招呼,“那么你一直跟在我后面是打算干什么呢?”
江口路人看到夜泽真明显的轻慢,有些生气,但想到大叔的吩咐,压下怒火,只是暗道一声“竟敢轻视我!马上就让你好看!”
对于这个任务江口路人无比重视,为此甚至忍痛与陪伴了自己四个春秋的存钱罐告别,置办了这身在电视中学到的跟踪用的行头。
但没想到还在门口准备见机行事,就被夜泽真一语道破所在,他不由好奇。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我的伪装应该没有问题才对啊!”
???
夜泽真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少年穿着身米黄色的风衣,脚下却是双运动鞋,头上还顶着一副黑色的礼帽,这特立独行的打扮无论在哪里都是人群中最靓的仔。
“你这是......伪装?”不带任何的嘲讽,夜泽真只是纯粹的好奇,究竟为什么面前这孩子能认为这身行头能起伪装作用。
似乎察觉到了夜泽真异样的目光,江口路人咬了咬牙,心道“可恶!要不是钱不够我也不会挑这身啊!”
在进店挑选服装的过程中,他惊奇的发现黑色的风衣居然都卖完了!一连跑了好几家店都是如此,这才只能挑了这身米黄色的。
原本想着配一顶黄色的帽子的,结果又发现店里剩下的又太贵了,根本买不起,即便如此,挑完这身后他那贫瘠的资金也撑不住,实在无法再挑一双合适的皮鞋了。
一路买衣服的经历,简直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安排了一样。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说到底他也没想过靠身行头或是言语就能让对方放弃,到底还是得看手上的本事。
刚刚好,他对此有着那么一点自信。
“废话少说,如果你不想变得缺胳膊少腿就从这个仓库离开!从哪来回哪去!”说着江口路人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攒了好几年零花钱才忍痛买下的飞刀。
“......”( ̄_ ̄)
看着少年拿出的飞刀,夜泽真面色怪异。
不错!在一定距离外旋转投射的飞刀具有相当程度的破坏力,木门尚且能一击击穿,人体自不用说。
但如果想要真的造成威胁,长期练习后的精准投射必不可少,说到底飞刀这种小型投掷物想要真的造成致命伤的话,就只能靠命中头部脖颈以及心脏等弱点,而面前这个少年看年纪就不像经验丰富。
“虽说就算你真的命中我也无所谓,但这玩意可不是能随便拿出来摆弄的玩具,而且......只靠飞刀可没办法让人缺胳膊少腿哦。”
回应他的是飞旋而过的刀刃,刀锋擦过他的耳垂,削下一缕发丝,最终落在仓库的地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回响。
一切只在转瞬之间,夜泽真一时都未反应过来,投掷完一柄飞刀的江口路人快速后退拉开距离,又从口袋中掏出一把。
他的飞刀一共六把,全部被他开好了刃,现在还剩五发。
举起飞刀,摆好姿势,江口路人继续警告“别动!刚刚只是警告,如果你还不离开,之后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如果刚刚那发不是凑巧的话,我承认我小看你了。”
夜泽真看着少年的双眼,看到少年眼中的认真与自信,面色平静。
同时心中暗道“不死还真是让我松懈了,如果是正常人的话,刚刚那一下就把命交到别人手上了。”
他双手抽出口袋,上身低伏,双腿肌肉紧绷,目光死死的盯住少年举着飞刀的手。
他开始有兴趣了。
仓库外的天空日渐西斜,璀璨的光焰斜斜射入,让空气都微微扭曲,映照出漂浮四散的尘埃,最后在少年手中的飞刀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刺穿黑暗,落于夜泽真脸上。
八步之遥,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