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许飞把那些剑谱一箩筐倒在了地上。

是的，箩筐。

其他弟子借阅时连一点灰尘都不敢沾的珍贵剑谱，在他手上，竟被当成了菜场里的大白菜对待。

蹲下身随手挑选一本：“《乘风剑诀》……就从你开始吧。”

翻开第一页，乃是一段引言：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扶摇九天之上。乘风者，存凌云之志以正己，舍浮华虚妄以静心，鹏飞万里，寰宇不拘，四海无边，天地无际。风行天下，无相无形，无束无拘，此谓《乘风剑诀》。

“什么玩意？”

许飞皱皱眉，直接跳过。

第二页上面有一幅插画，下面是一段注解：起剑式，气出丹田，汇中庭，入玉堂，启神藏之结，开灵墟之封，斜剑于身侧。

许飞又是直接忽略文字，只是看几眼插画，便翻到下一页。

如是一来，不到一盏茶功夫，他就阅完了整本剑谱。

这速度，简直跟看漫画一样。

不对，看漫画至少还会读一下对白，他却是一字不读……

“试一下吧。”

将那剑谱随意往地上一仍，许飞取下挂在墙上的剑，脑海中粗略过了一遍，便走出屋外，在院子里习练起来。

剑出，风动。

霎时间，庭院里剑影四起，落叶纷飞。

斩！

最后一剑落下，院落东边的墙壁轰然倒塌，尘土飞漫。

“我去……”

许飞自己被吓了一跳。

就这么练成了？

还好凌云门弟子不多，隔壁的厢房都空着，不然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他可实在不好收场。

“果然是天才啊……”

一声呢喃，也不知是欣喜，还是惆怅。

以聚气十层的实力，击倒这样一面墙，并非什么难事。

但他刚才那一剑根本没出全力，甚至还有些心不在焉，却能造成如此大的破坏，可想而知，这剑法肯定是练成了。

这种感觉，跟在紫竹林习练《采莲七式》时一样。

似乎他只要看过一遍，那些招式就会像幻灯片一样刻印在心头，一旦出招，体内的真气便会自行游走，根本不用去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就是穿越者福利吗？”

许飞摇摇头，转身进屋，换了另外一本剑谱。

这一本名为《奔雷剑法》。

还是一样，他只匆匆翻阅插画，其他文字一概不看。

再次来到庭院，许飞留了个心眼，结果这套剑法本身太过刚猛，一套使完，又把西边的墙给劈断了。

“靠！”

接着是《柔云剑术》、《两仪四象剑》、《流虹剑诀》……

墙壁倒是没有再倒塌。

只是房门破了，窗户碎了，屋顶也被掀掉了半个。

……

……

望断崖。

狂风中，苏倾城疾步前行，对着崖边的黑衣老者行了一礼：“师父。”

“如何？”

“师父猜测得没错，确实是妖修。”

黑衣老者仰天一叹：“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此人便是许飞口中的傻缺老头，凌云门剑阁阁主，莫北望。

“师父，妖修离经叛道，为祸人间，若不及时制止，恐天下大乱，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生灵会惨遭荼毒……”

苏倾城难掩忧色，声音都有些哽咽。

“你的心又乱了。”

“……”

“你最致命的弱点，就是太善良，这份善若是被利用，纵使你将来修成大道，也终究会受制于人，这一点，你该学学你师弟。”

“徒儿……知错。”

“去见过他了吗？”

“见了。”

一提到这位师弟，苏倾城目光顿时柔软下来。

她有点像小孩子一样藏不住秘密，欣然诉说道：“师弟他又至突破瓶颈，我去见他的时候，他险些突破四层境。”

“哦？”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的莫北望，此时竟也有些动容，“他上个月才突破三层，居然又到瓶颈了？”

“是！”

短暂的沉默。

莫北望从袖里掏出一个玉瓶：“这里有五枚聚气丹，回头你给他送去。”

“这……”

苏倾城欲言又止。

“怎么了？”

“师弟他……他说与聚气丹相冲。”

“相冲？”

“是，他说之前服用您给的三枚聚气丹，泻肚了三天，怕您知道后伤心，所以偷偷瞒着没有告诉您。”

“有这事？！”

莫北望一惊，随即反应过来。

与聚气丹相冲，居然也能这么快修至三层瓶颈，这是何等天赋？！

“去把他叫来！”

“是。”

“等一下。”如石雕般的背影转过身来，似有些许无奈，“算了，回头你替我教他一套剑法，基础的入门剑法即可。”

虽然不想承认，但莫北望很清楚，自己这个徒弟眼里根本没他这个师父。

当初是自己把他领回的山门，十多年来却一直不闻不问。

所谓师徒，其实早就有名无实。

“师父。”苏倾城开口道，“徒儿剑术不精，怕教不好师弟，还是请师父亲自教他吧，想必师弟他也会很开心的。”

莫北望不解，教套基础剑法而已，有什么教不会的？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面前这个弟子的心意。

“为师……为师近日还需在此参悟……”

“师父~~”

苏倾城一声撒娇。

要是许飞在这里，估计要羡慕、嫉妒、恨死这个老家伙了！

“咳咳……”莫北望别过脸，“他若是来找我，我倒是可以指点他一二。”

苏倾城憋着笑：“徒儿明白了。”

她这位师父，其实并不如表面上这么冰冷，只是不善于表达，不然当初也不会收留她和师弟，将他们抚养至今。

“妖修一事，待我与掌门商议后再做定夺。”

“是。”

苏倾城神色又凝重起来：“师父，近日魔教频频作乱，传闻度世阎罗与青面书生已先后抵达中州，此次妖修重现人间，会不会和他们有关？”

“你可有发现端倪？”

“没有，徒儿只是猜测。”

莫北望沉声道：“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就麻烦了……”

苏倾城上前：“师父，徒儿想去一趟朝凤城，那里曾是天音教的旧部所在，兴许可以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莫北望摇摇头，没有说什么，显然也没有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