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尘惘像个大老爷,他在漂亮女人面前,总能像个大老爷。
他与木兰坐在宽敞的车厢中,又舒坦的伸展双腿把其放在木兰端坐的大腿上,女孩白眼看他,赵尘惘却已似个婴孩般脑袋贴着摇晃的车厢安详睡去。
女孩眼波流转,慢慢水色潋滟,她心中怜惜,随即不再多说什么,任他去了。
自己则开始闭目调息,说来奇怪,只要赵尘惘靠着她时,身上的伤势,仿佛就会被世间最神奇的力量治愈,她不再感到痛苦,并且有种温暖的力量在身体中流窜。
木兰惊叹于赵尘惘的玄奇遭遇,同时心中又出现因为实力被追及的惶恐,不过这惶恐同时还夹带自豪,这使她看向赵尘惘的眼光,很难再是之前的慈爱。
她此刻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自家小男孩已经逐渐成长为一名健康,强大的男子汉。
赵尘惘闭上眼睛,可他却不是真正在睡眠。
这一方面可以充分享受木兰紧致又柔腻的大腿,一方面又能使自己静下心来,更好去思考现在面临的处境。
自己被人给阴了,这是毋庸置疑,那面天地囚魂镜两次的发动,都全然没有丝毫征兆,这太奇怪,也太像幕后有人在刻意推手,但此人的目的却仿佛不在他的性命,而只是想单纯把他困住。
赵尘惘已非从前荒唐的赵小王爷,目前这世间能骗他的人虽然很多,却绝不存在大陆任何体系,六境力量之下。
对于新手来说,对抗总比看破容易,可对于老手来说,看破却远比对抗简单。
赵尘惘就是个老手,很老的老手。
可他仍旧看不破,不过他即便没有看破对方手段。
但这幕后推手是谁,赵尘惘其实觉得呼之欲出,可直觉却又告诉他,扑朔迷离。
赵尘惘有天下最好的习惯,那便是他想不通的事,就不会再去想。
在他的世界中,阴谋总是弱于实力,只要实力足够强,世间再缜密的阴谋都是土鸡瓦狗,这点慕容无家已经很好证明。
当然现在的第一目标,还是逃出这方世界。
赵尘惘想过直接自我毁灭,但却心有忌惮,直觉上告诉他这次那面镜子耗尽全部力量所发动的幻境,绝对不是第一次可以比较。
那也证明,这绝不会再像第一次般,只需要自我毁灭便能从困境中走出。
那他此刻应该如何落步,赵尘惘在雪地中百思无果后,便坐上雪狼车,布置了一个最简单的计划。
听天由命!
此地之天,自然是这面镜子,那他给赵尘惘安排了邢晨这个角色,会否有其深意。
而邢晨是什么身份?
山村少年,为了在乱世求生跟随大四岁的姐姐从军入伍,半道被人打死。
不,不对!
他原定的命运就是被人打死,可,现在他的一切被赵尘惘接盘,那先前的一切便不再重要,所以赵尘惘需要往后看。
往后看,邢晨之后的人生轨迹是什么,加入军队,对抗南陈,然后败亡!
败亡是必然的命运,南陈在这一战中根本没有给大魏任何活路,所有军队兵士,所有大姓氏族尽皆被一夜间屠戮殆尽,几无一人存活。
而这一切便只是因为,他们错信绝代儒将王社稷,忠义无双,诚信立命的名。
这里面在熟知历史的赵尘惘看来,必然还有些纷乱的隐情,这也是王社稷一生中最大的黑点。
哪怕后世他为民请命,抛弃通天大道,自焚修为,只身化壁,在天妖乱世年间,护了北部十国整整十年,可仍旧不能洗刷他这耻辱。
赵尘惘既然熟知历史,他对历史总有点偏执,但他偏偏又绝不是一个会被偏执束缚眼睛的人,所以哪怕他知道王社稷自毁长城屠大魏其中必有隐情,他也不会去在乎。
正像,他明知道王社稷绝不是唯有正义的形象,他也会从其身上看到人性的伟大。
因为他本来就只看结果。
如此既然邢晨的命运注定败亡,那面镜子中的意志还只是单纯想要让他去见证这一切吗?
这有何意义?!
或者说,是去改变这一切!
改变一切啊!
这挑战,有意思!
赵尘惘想着,紧闭的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旋即伴随颠簸的雪狼车,真正的睡去。
......
炽焰军左统领,李子川眼神崇拜且狂热的看着从城主府中走出的女人。
她身材高挑,远胜一般男子,双腿修长,看上去爆发力十足,女人一身银白色的轻甲,脸部一张铁面,身后是一袭短发,她手持着一杆银色长枪,缓步向他走来。
这应是一名极美的女子,有些女子的美丽,甚至不需要见到真容,因为美人自有美人的气度。
而在李子川眼中却是看到一名顶天立地的巨人,祂身躯强健,举手投足间拥有无上伟力,祂是代表胜利的神祗,祂是永远不败的帝王,祂更是所有真正大魏人眼中的信仰和希望。
炽焰军上下三千户口人,随时可以为眼前的军主去死。
女人走到近前。
他已难再掩饰心中激荡的情绪,顿时单膝跪在地上,口中高喊道:“炽焰军左统领李子川,拜见军主。”
山河公主点头,她能感到身旁男人对她像蛮人图腾般的崇拜和忠诚,甚至还有无比炙烈的爱慕,可这使她感到更多的是沉重。
她此刻最需要的也许并不是这种人,她需要的或许只是一个肩膀,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肩膀。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神,她也会胆怯,也会退缩,也会惶恐,她还是个女人,她更想找一个强壮的臂膀去依靠,而不是支撑起所有人的希望。
她有时会这么想,但她此时绝对不能这么想。
因为,她是大魏王女,大魏长公主,是大魏帝王崇景帝的子嗣,身上流淌着大魏的血脉,她需要去承担一切,她需要化身成神,因为大魏需要,大魏子民需要,他们需要一个能在困境中给予他们胜利的神,而不是一个女人,即便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
如果有一天她不再为大魏而活,那她身上流淌着的,必然已不再是大魏的血脉。
山河公主看向落枫城远方的城门,仿佛心里在想着其他事,她问道:“此次征召兵源的行动,可收获多少武道修者。”
李子川听军主如此问话,顿时感到羞愧难当,但他还是回答道:“禀军主,武夫一重天1000人,二重天500人,三重天7,70人,四重天,无人,且此次出动的特使还,消失了两位武道五重宗师,极大可能是叛逃,因,因为他们所征召的一群少年乘雪狼车,来到了落枫城。”
山河公主点头,神色不曾有过多起伏,仿佛一切正如她所料。
内忧外患,君王不政,凭她一女子真的能击败如龙如虎的南陈国吗?
山河公主看向天空。
落枫城?落凤城!
这落得,莫不是我山河的命。
可我,又岂是那般轻易认命之人!
纵然万般阻挠,千般困境,我山河亦能从中杀出一条血路。
忽然,她低下头,铁面下的眼神,平静如水,她道:“主动来投的那四名少年何在,把他们带,不,带我去亲自见一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