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看穿了我的心思？”

老翰林心情震憾而又复杂。

“你再看……”莫轼不管老翰林心中所想，又提笔在林中简单几笔，密集的竹林中，便隐约有个人影在其中穿梭。

莫轼提笔向上，浅浅几笔，整个画面徒转，变成了一幅阴雨竹林图。

但不知怎么的，老翰林从中感受不到丝毫的阴沉感，反而有种特殊的豪迈蕴含其中。

老翰林的目光，完全定在了林中穿梭的那道似有若无的身影中。

上有天雨急落，前有竹林阻挡，地上泥陷难行，人影……却挺拔傲然。

莫轼并不停笔，在画的一侧开始写字，引着老翰林的目光顺着他的落笔游走。

不知不觉中，老翰林完成陷入其中，轻声开口念出莫轼所写之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

“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

“也无风雨也无晴……”

老翰林痴痴的看着画和词，反复的吟念。

画中有词，词中有画。

而这画这词，仿佛为他量身而作，这画中人就是另一个他。

这本应是他所走之路，但他的执著他的放不下，令他现在只能仰望画中的另一个自己。

羡慕？

忌妒？

恨？

恨……谁？

恨抛弃自己的那些人，还是恨自己？

“你再看……”莫轼将笔放下，右手引导着老翰林的目光。

“山不是山……水不是水……”老翰林目露悲色，“山水皆情……”

莫轼叹了口气，老翰林无意中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是想帮对方走出这个困局。

“放下吧，手中剑。”

你不过是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把自己看得太重，于国无利，于家有损，于已有害，不如与山水相伴，天涯孤舟。

其实你早就放下手中剑，心中却仍然有剑。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与其面对现实苦恼，不如佛系人生。

“父亲！”

一个好听的声音，从一侧传来，莫轼侧眼看去，两个女子向这里款步而来。

“好漂亮的女子！”

莫轼被晃了一下，走在前面的女子年不过双十，身形曼妙，款款而来，似风摆杨柳。

一身的诗书气息，颇显大家风范，走在人群中，好似黑夜中的夜明珠那样显目。

“是她……”莫轼视线落在后面的另一女子身上。

那女子正提着食盒，跟在前方女子身后。

看着有些眼熟，稍微想了下，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这不就是那个平平无奇的小伙，成天心念念的那位出身大户人家的美女吗！

莫轼本想着她是哪个大户家的小姐，现在看来，原来是老翰林家女儿的贴身丫头。

莫轼原以为她长得很好看，现实仍然觉得她好看，但跟她家小姐相比，就不那么显眼了。

【叮！恭喜宿主获得大导师人生第一个里程碑：能说会道！】

【能说会道，会使宿主的说服力永久增加10%。】

莫轼目光一凝。

这……意外之喜啊！

自己只是想帮老翰林走出困顿，咋还有特别奖励呢？

不过，看到系统接下来的提示，他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系统评价：宿主，口活不错哦！”】

“咚！”

莫轼一头撞向了书案。

系统你粗来！看我不打死你！

【来呀！相互伤害啊！】

总有一天，等我积累到足够的愿力值，就让你滚蛋！

事发突然，动静太大，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那个小子又在搞什么怪？”

“我想一定是他想拜师，但明显资质不行，老翰林看不上眼，才自暴自弃的。”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爷爷听他爷爷说过，这样的事发生过太多次了，尤其是老翰林刚来墨城，无数英杰人物慕名而来，想要拜入老翰林门下，如今八十年过去了，仍然没有人能成功。”

“就是嘛，那些多有名有资质的上等人士都入不了老翰林的眼，这个穷小子怎么可能被高看一眼？”

“如果站在老翰林这里几天，就能感动老翰林，被他收入门下，那排队的人能从这里绕墨城一百圈！”

“唉，站了这么多天，能跟老翰林搭上话，已经很了不得了，再奢求其它，就有些过分了。”

一旁的人看着把头埋入案中的莫轼，又开始指指点点。

他们虽然看似不关注这里，但在莫轼跟老翰林搭上话后，都把注意力放在这边。

老翰林收弟子，不但是老翰林一个人的事，还是整个墨城的大事！

老翰林的门神，守护着一方安宁，说句不好听的话，老翰林外表看着也就三四十岁，但实际上是已经至少百岁的老人了。

自老翰林来到墨城后，墨城人都换了几茬了。

谁也不敢确定，老翰林会不会有这么一天。

万一老翰林没了，他们到哪里去买门神？

看到莫轼被老翰林召到身边，他们心中有一丝期待。

如果这个穷小子将来成为新一代的守护神，他们就要提前套套近乎，他要是高兴了，说不定将来请门神能给个优惠价。

如今看到莫轼“失利”了，“失利”那痛不欲生的模样，他们……

暗暗心中有些痛快。

这么多英杰人物都不行，凭什么你就行！

老翰林皱了下眉头，他刚才正沉浸在诗画中，谁知这个小子不知怎么搞的，一头撞了过来，撞翻了墨，如果不是他手快，这幅画说不定就毁了。

老翰林一生画过无数的画，却没有任何一幅，能比手中这一幅，更能令他爱不释手。

在他的心中，这画其实就是他的另一种人生。

“父亲……发生什么了？”

两个女子走近了，前方的那位上前，挽住老翰林的手臂，关心的问道。

父亲从不喜形于色，这时却看到他皱眉，就以为那个撞头小子触犯了父亲，便拿一双美目狠狠的瞪向了莫轼。

可惜，再好看的瞪眼，莫轼也看不到。

没脸见人啊！

被系统给污了！

“咦？不对啊！”

莫轼将头从书案中慢慢拔出来，突然明白过来，这系统只有自己能看到，别人又看不到。

系统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莫轼心中狠狠的道。

“该死的系统！你给我等着！”

抬头看到一双美目，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怎么，你这美女也想诽谤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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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充满了偶然和意外，惟神永恒！

（《圣歌》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