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甜打开花洒,水哗啦啦的流了出来,在地上溅起了一朵朵水花。
她捧起一捧水,洒到脸上,清凉的水接触到肌肤,夏甜脸上露出了享受的神情,
夏甜心想,这就像是在大夏天里吃了一口冰冰凉凉的冰棍那般舒爽!
指尖触碰的清凉短暂的驱散了炎热的温度,也驱散了她心底的浮躁。
那边夏甜哼着小曲正在愉快的洗香香,这边小银蛇已经回到了家里。
树爷爷听到动静,停下正在编着竹篮的手,一双睿智的眼睛看向门口,“王,您回来了。”
宫云卿幻化成人形,一张小脸瘫着,面无表情,一袭银白袍子,一尘不染,更显冷清气质。
“树爷爷,我不是说过了,只有我们的时候不必如此称呼。”清冷悦耳的话从宫云卿口中传出,像是雪山上的冰泉水,声音清澈透明中又带着些许少年的稚气。
然而声音虽然好听,但整个语调却是毫无波动的,让人不由得产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
树爷爷乐呵呵的摇头,像是习惯了他的语气,摸了把已经全白的长胡须道,“规矩不能乱,规矩不能乱哦。”语气虽然慈祥但却透露出一种不能更改的坚定。
听到这话,宫云卿抿了抿微红的薄唇,面上依旧毫无表情,一双漂亮的银色眸子敛了起来。
但只要仔细看,就能从他微皱的眉头看出他心里的不赞同。
在他心里,树爷爷是从小就在他身边照顾他的,是他的长辈,是很重要的人。
但是树爷爷对这件事情十分的坚持,宫云卿无奈也只能妥协。
但妥协并不意味着不能讨价还价,宫云卿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弧度,露出一个有却不明显的微笑。他可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
宫云卿依旧板着一张小脸,开口硬邦邦道,“既然树爷爷不愿意,云卿也不能强求。”他顿了顿,接着道。
“但是,我们如今住在村子里,隐藏了身份,村民们都知道我们是爷孙俩,若是您再外人面前再喊王…”说着,宫云卿似是无奈苦恼的摇了摇头,“怕是会暴露身份…”
“我想了想,不如折中一下,树爷爷就叫我云卿吧,我便唤您爷爷,如何?”
虽是疑问的语气,却掩盖不住里面的毋定,像是认定了树爷爷不会拒绝,事实也正是如此。
树爷爷活了几千年,是族里的大长老,博学睿智,又何尝不知道宫云卿打的什么心思,但知道了又如何?这可是对方赤忱的心啊。
“你呀!”树爷爷睿智的眸子看向宫云卿,语气却宠溺,眉眼间也透露出一丝无奈并无责怪。
但说实话,他是真的把宫云卿当做自己的孩子,这心里啊,还真的是暖洋洋的,如同被温泉水趟过,带来一阵阵的暖流,心里格外的熨帖。
看着树爷爷满面红光,和脸颊上毫不掩饰的笑容,宫云卿轻声咳嗽了几下,也低下头掩住嘴角勾起的那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笑。
就在这时,房间里响起了一声呼噜的声音。
宫云卿脸色微赧,耳根渐渐红了起来,他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似是想要把声音直接盖住一般。
树爷爷听到声音,一拍脑门,声音带着懊恼,“哎呦,你瞧瞧我,怎么能忘了呢?还没吃饭呢吧,小云卿,来来来,爷爷给你热的饭。”
宫云卿的耳朵越发红了,隐隐还带着些许羞恼,“树爷爷,我不小了。”
树爷爷笑眯眯的看着他,既没有反驳也没有答应。
宫云卿嫣红的脸庞衬着如玉的肌肤,在整个冰山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反差萌。
树爷爷乐呵呵的看着,心里越发满意,不愧是自己养的崽儿,长的就是顺眼又好看。
于是爷孙俩就在树爷爷乐呵呵的笑容和宫云卿的羞赧中吃完了这顿别扭又温馨的午餐。
夏家
夏甜洗完澡,又重新扑进了柔软有着太阳暖暖味道的被子里。
低头嗅了嗅,一股淡淡的甜甜的花香蹿进鼻子里。
老旧的电风扇吱啦吱啦的转着,兢兢业业的在炎热的温度里吹来一阵阵凉风。
夏甜嗅着花香,听着夏满规律的呼吸声,思绪也渐渐打发散,陷入了甜甜的梦乡。
半下午的太阳依旧不减威力,毫不留情的炙烤着大地,寂静的马路上一辆有些陈旧的客车正在行驶着,夏守望抱着行李,闭着眼睛打起了盹儿,脑袋一颠儿一颠儿的,眼看着就快要睡着了。
车辆缓缓地即将驶过路旁的大山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原本迷迷瞪瞪的夏守望一个激灵突然就清醒了。
夏守望揉了揉眼睛,不知想到什么,心脏咚咚咚的狂跳,他突然转过头从车窗外看去,然而路边也是安安静静,没有意外发生,只有客车行驶的声音。
夏守望像是魔障了一般,直直的看向路旁的大山,明明什么情况都没有,他却有种庆幸的感觉。
直到客车彻底把大山甩在后面,夏守望才转回头,心跳恢复了平静,然而手却不自觉的揉了揉腿,眼神也有些怔然。
客车载着夏守望渐渐走远,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原本安静的山上,突然一些碎石头随着泥土从山坡悄然滚下,发出几声摩擦和石头活动的声音,最后归于平静。
因为没人经过,自然也就没人看到,就算看到了,大约也不会放在心上,只会认为是哪里的泥土松了而已。
夏守望坐了一晚上的火车,又辗转坐上了回镇里的客车,整个人骨头都酸了,待到心中莫名的感觉没了,紧绷的精神一松,疲惫感一下子涌上心头。
在过了这段路后,夏守望的瞌睡虫又上来了,脑袋又变得迷迷瞪瞪的,随着晃晃悠悠的客车,耸拉着眼皮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时间就在客车晃晃悠悠中渡过,等到被司机叫醒下车,夏守望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了一点,才像司机道了谢,下了车。
站在小镇唯一的车站里,夏守望背着大包小包,望着稀稀拉拉的人群,熟练的找到一辆牛车,在赶车人熟悉的吆喝声中,踏上了归家的路程。
夕阳映照在身后的路上,洒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