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事，不是有喜。”

陈默更正萌萌的说法，“意思差好多呢。”

萌萌吐了下舌头，嘿嘿笑着：“默哥，上周月考你猜我考了第几名？”

这么高兴的样子，看来考得不错。

“前150？”

这些年农村人口流失严重，造化镇是本市最大的乡镇，中心校一个年级也就300多学生。

萌萌平时的成绩200名左右，能考进前150算是很大的突破了。

“不对！”

萌萌眉毛都要飞上天了，“再猜！”

“前100？”

“你就这么看不起你妹啊！”

萌萌撅起嘴。

呦呵，陈默笑了，试探着：“前50？”

“耶丝！”

萌萌打了个响指，“第49名，我厉不厉害！”

陈默连连点头，笑地很欣慰。

他一直拿萌萌当亲妹，自己妹进步这么大，当哥的确实很欣慰。

这几天辅导作业就发现萌萌进步很大，好像一下子变聪明了，从前做不上的题都能做上了。

连他做不上的题，也都能做上了。

说是辅导作业，其实就是换个地方写作业。

这是……又发育了？

瞄了一眼，不太像啊。

“可以呀。”

陈默笑着拍了拍萌萌的脑袋瓜。

“那是！”萌萌得意洋洋，“也不看看我是谁！”

陈默噗了一声，“你是谁？”

“我你妹啊！”

“……。”

怎么听着像骂人似的。

可又不太好反驳，确实是“我你妹”。

“上午老师让我上台介绍学习经验，你猜我说的啥？”

萌萌小嘴儿叭叭不停，顺手端过盘子，揪着葡萄粒往嘴里塞，“我说，本姑娘天生丽质，平时是深藏不露不想学，现在初四了，本姑娘牛刀小试，前50还不是手到擒来，把我们老师气的直翻白眼儿！”

可能是想起了老师的表情，咯咯地笑起来。

“……。”

陈默无语。

这就是萌萌。

给个母鸡就下蛋，给点儿阳光就灿烂。

“诶，你家葡萄可真甜。”

萌萌又揪了几粒塞进嘴里。

陈默笑道，“喜欢吃就拿着，后院还有呢。”

村里家家都种葡萄，不是啥稀罕物，所以就没给二叔家送。

“不拿了，我上学去了，回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事的。”

萌萌撒腿跑了出去，来去如风，火急火燎的。

“加油啊，争取考进前十名！”

“知道啦！”

前50名放在市里中学还算挺强，放在乡镇就不值钱了，造化镇中心校每年也就能考上十个八个省重点，不进前十没指望。

萌萌上升势头这么好，努力半年，没准儿真能考上山阴一中呢。

也不枉自己辅导作业的苦心了。

望着青春飞扬的背影，陈默老怀安慰，就像三伏天喝了冰镇雪碧，心也跟着飞扬起来。

二十三岁的“老人”很感慨。

“年轻，真好。”

……

15岁的萌萌还感受不到“年轻真好”的含义，倒是感受到了“学习好也挺牛逼”。

从小到大就没进过年级前150，一下子考了个年级49，同学看过来的眼神都有些变化。

当好学生的感觉……好好啊。

下午三科老师讲卷子，都给她一通表扬，萌萌更加得意了。

尖下巴扬地高高的，走路都是六亲不认的步伐。

第二天上午，萌萌的得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你说谁是抄的！”

萌萌眼睛瞪地溜圆，气得鼓鼓的。

“谁抄了，谁自己心里有数。”

一向跟孟萌萌不对付的田小琪哼出一声，“我要是坐张扬的后边，我也能考全校49！”

张扬是中心校里学习最好的学生，常年全校第一。

“就是，换成我没准儿全校前十呢，抄谁不会啊。”

田小琪的闺蜜帮腔。

“你特么放屁！”

萌萌气急了，指着那个女生，“你个脑袋长在屁股上的猪，抄你都抄不对！”

“诶，你们听，她承认她是抄的了！”

田小琪立刻抓住话柄。

“她承认啦！”

“她承认啦！”

几个女生吵吵嚷嚷，走廊里的同学都看过来。

“谁承认啦？！”

“你，你自己承认啦！”

萌萌气地要发疯，身旁还有人拽她。

“萌萌。”

闺蜜刘甜甜拽着她的袖子，“算、算啦。”

田小琪是校里的大姐头，对方人多势众，一向胆小的刘甜甜胖脸吓地煞白。

“你就是抄的！”

“对！”

“孟萌萌打小抄！”

“孟萌萌打小抄！”

几个女生喊起来，走廊里乱哄哄。

一张嘴说不过八张嘴。

“气死我啦！”

萌萌猛然尖叫，“啊……！”

轰！

仿佛一声爆炸，无形气浪横推，走廊里好似放倒的玉米地，齐刷刷倒了一大片。

嘭嘭嘭。

整条走廊上的玻璃炸成粉碎，各班尖叫声此起彼伏。

“啊”声立停。

看着眼前骇人的景象，萌萌傻眼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快闪吗？

也太配合了吧。

不对，田小琪七窍流血，昏过去了！

……

四个小时后。

神秀农家院里。

萌萌还在抹眼泪，一旁的二婶唉声叹气。

“萌萌不哭了哈。”

陈默安慰着，心疼地揉了揉萌萌的脑袋。

转身又安慰二婶，“二婶，萌萌不就是觉醒了吗，多大个事！”

这话说完自己都心虚。

多大个事？

好大的事！

萌萌跟同学吵架，嗷一嗓子，就觉醒啦？

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孟萌萌同学。

这就是超凡者？

自己妹？

自己那个小时候吃鼻涕，上小学扒低年级男生裤子，上中学跟高年级打群架的妹？

怎么有种不现实的感觉呢。

超凡者自古就有，历史书上记载过很多，翻江倒海、只手遮天，看着跟神话故事似的。

在帝国时期超凡者是贵族阶级，是可以被封爵的。

天枢联邦推翻了帝国之后，宪法面前人人平等，普通人才不低人一等了。

世界各国都有超凡者，只是极少出现在民众视野中，显得极为神秘。

很少见，可也不是没见过。

初中同学里就出了一位超凡者，在初中毕业前的超凡引导仪式上成功觉醒，成为那年全天源市唯一的超凡者被保送到行省超凡者高中。

后来同学聚会见过一次，眼睛长在脑门上，牛哄哄地不成样子。

要说不羡慕是假的，谁都得过中二病。

陈默也曾幻想过自己成为超凡者，一个人拯救世界什么的。

引导仪式他也参加过，脚底下唰地亮起蓝光，“感受心灵的力量”，上头派来的引导老师是这么说的。

可惜他没感受到心灵的力量，只感受到了膀胱的力量。

那泡尿憋的好难受。

官方给的觉醒比例大概是10000:1，超凡者都是天才。

不是天才也没啥，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就过普通人的生活，不也挺好的吗。

网上说通过引导仪式觉醒的，叫引导觉醒，没经引导就觉醒的，叫自主觉醒，是天才里的天才。

萌萌嗷一嗓子就觉醒了，属于天才里的天才？

陈默仔细端详着萌萌。

咋看咋不像。

“默哥。”萌萌哭咧咧，“我是不是成怪物了？”

“不是怪物。”

陈默摇头，“是怪物里的怪物。”

哇地一声，萌萌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