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钱你什么都肯做是吗？”

“你算说对了，只要给我钱我什么都能做。”林知南又犯别扭站起来拿起手机就要走。

唐允紧握着拳头，脖子青筋暴起。“那你的梦想呢。”他记得她说过，她想成为编剧，想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她愣在原地神情恍惚却很短暂，“梦想是要有资本的。”说完她直接下了车。阿华看她有些不对劲，“欸？我送你吧。”

林知南像是没听见似的直冲冲走了，她顺着马路一直走，冷冽的寒风把她的心又吹后生成一层寒冰。她想起曾经横冲直撞想要完成自己的编剧梦，要艺考时跟早已经离异分别组成新的家庭的父母据理力争的那天。

他们真是难得坐在一起意见又是出奇的一致。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你不是那块料！”她那个穿得珠光宝气市侩至极的妈从来不会考虑她的感受。

“这次你真的得听······”她那个只会给钱懦弱且没主见的爸尴尬地瞅了瞅她和她妈妈隔了安全距离唯唯诺诺说。

“我只是想去试试。”林知南尝试着让他们能理解可得到的结果说明了一切。

“你就是想逃避高考，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妈妈敲着桌子声音大的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这件事。

“我没有想逃避！”那个时候是她最难过的时候，虽然她每天表面嘻嘻哈哈什么也没发生，但是她已经失眠好一阵了。她想找一个壳罩住自己，甚至想要放弃这个世界。

“你知道补习费多贵吗？就算你考上了你学费都付不起！”妈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们各自有了新的生活，自己和哥哥就像垃圾被他们丢弃了。林顾北因为是男孩，是可以传宗接代光耀门楣的人爸爸和奶奶只会把全部的希望压在他的身上。而她呢？花了钱也是浪费，总归是别人家的。她像一个附属品被林顾北带着。

那是她第一次败在现实面前，第一次意识到了金钱的重要性。

你问她有没有反抗过命运？她不止一次反抗过后倒在命运面前而且还是头破血流。她跑了无数家公司像推销保险似的介绍给各种人，被骗了不少次也亲眼见到过自己写的东西被骂垃圾。

不知不觉林知南已经走了好远，自从她妥协后她发现世界美好了许多。即使做着自己曾经最鄙夷的工作，但至少她不跟自己作对了。接一些小私活，按照老板的意思改了一个又一个她觉得反胃的剧本。即使自己有时候都鄙夷自己，但至少她能靠自己养活自己。

梦想就像奢侈品，比爱马仕都爱马仕。爱马仕至少还有个价钱，你想要，要么拼命攒钱，要么滚蛋。但梦想呢？就像是自己给自己织的一段美好的幻境，它貌似离你很近只要你肯伸手就能碰到。事实上是，大多数人伸手碰到的只有滚烫的烤炉，把你的手烫伤烫熟，心却被一点点冰封。

林知南觉得沙子进了眼睛，闭眼揉了揉还是觉得硌得慌。

这时她听见一阵自行车清脆的车铃声，再睁开眼睛自己已经倒在地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背着书包年纪不是很大的男生手忙脚乱地把她扶了起来。

幸好她穿得多，要不然肯定得破皮。“你骑车也不看着点。”她埋怨道。

“是我的错，要不带你去医院看看伤到哪了吧。”许哲慌慌张张的说。

“我没事，你以后啊还是不要骑车的好。”林知南拍了拍身上的泥看了他一眼。

“那个，撞了你我也过意不去，要不留个联系方式吧，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林知南白了一眼，“你以为你是医生啊，还随时来找你。”

他赶紧从包里拿出一支笔追上她二话不说把自己的手机号写在她的手上：“我叫许哲，C大新媒体大四学生。”

她的掌心酥酥软软的像是谁在挠自己的脚心，她看着低头认真写着的许哲心想：这弟弟还挺奶。

他写完扶起车就要走，林知南转身对他说：“喂，我叫林知南。”

许哲笑得像冬日的暖阳，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说：“我记住你了。”

回到公司，林知南早把这段小插曲给忘得一干二净。她忙着把录音导进电脑剪辑，忙完这一切就差她一个发送键发送给主编时她却犹豫了。唐允的话和失望的眼神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心烦意乱，关上电脑打算先把这事儿放一放。

洗手的时候看到手心里模糊的自己她才想起来许哲的事，她摇摇头笑了笑没再多想。

玲姐晚上要带她参加一个合作饭局，林知南当然清楚面子上是带她出来见世面，其实就是找她挡酒说不定再勾搭勾搭几个合作商。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个老板到了，他们正说着话，玲姐笑得爽朗坐过去：“哎呀，抱歉路上太堵，迟到了。”

“没事没事，一会儿自罚三杯就行。”

林知南站在一边显得格格不入。

她实在没想到李桉竟然也会来。他自然是看到她了，但整晚就像不认识她似的全程只顾着拍别人马屁。

玲姐热情的把她介绍给大家认识，“这是我新招的助理，林知南，小丫头机灵很不错。”

本来她想就当个透明人混过去，但既然被这么公开处刑林知南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承蒙抬爱，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她倒满一整杯白酒直接一饮而尽。

所有人都夸她什么有胆识、酒量好的场面话。她不出意外的整晚被灌了不少酒，所幸拿下几个合作。

她接上厕所的机会一顿狂吐，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李桉就在门口等她。他递给她纸巾说：“这些年你都是这样过的吗？”

“托你的福，我觉得这样不错。”她现在懒得和他周旋，心想：比你像个狗一样摇首乞怜的好。

“你这样唐允知道吗？”他堵住她的路说。

“跟他有什么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林知南皱着眉推开他。

他扶住差点倒了的林知南说：“你不用这么拼的。”

“把你的脏手拿开。”林知南甩开他的手不管不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