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子的畫作。”
男子嘿嘿的笑:“該扔,那混小子的東西,妳見壹次扔壹次,蘆笙,我以為,我們要趕緊幫李復言和穆萱復合,而後我才好和李復言說我們的事。”
蘆笙紅了臉,同時甩個白眼過來:“我和妳有什麽事,閃開閃開,穆萱等久了。”
男子追出來:“蘆笙,我風離痕總有壹天要把妳娶進我們風家。”
“瘋子。”
“對,便是個瘋子,便為妳瘋。”
看著那嬌小清襇的背影遠去,風離痕的嘴角,勾起了壹抹暖暖的笑。
忽的,覺得到後背壹陣涼意。
轉過身,壹個斑白胡子的老頭,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著他,唾了壹句:“吵什麽吵,壹點都不懂的尊老愛幼,沒見到老頭我正在睡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侃爺,您睡您睡。”
“睡什麽睡,穆萱呢,走了?”
風離痕點點頭,又把穩翼翼的指了指前廳:“侃爺,我們李復言這次被氣大了。”
老頭卻閉目塞聽:“關我什麽事,臭小子使喚我給他做飯,該死他這輩子,另有人能把他制的死死的,我回家了,告訴臭小子,我壹品禦廚,不是給他呼來喝去做飯的。”
“是是是,侃爺,您慢走慢走。”
風離痕點頭哈腰的送走了老者,松了口氣:“壹個兩個,都是難奉養的,或是我家蘆笙好。——但願李復言和穆萱,早日和好吧,我也好和他提我和蘆笙的事,不至於刺激到了他。”
*
贺穆萱回抵家,小悅果還在等她。
香馥馥甘旨可口的糕點,贺穆萱給了小悅壹半,另壹半,她自留。
回了房,洗漱壹番躺在床上,聽著外頭蛙鳴蟲叫,想到那新鮮的同事,不覺啞然失笑。
“真是個怪人,不曉得是何方聖潔,逍遙子的畫作,他家裏的下人都看不大上的樣子,房子看上去很簡陋,也沒什麽金貴的鋪排,吃喝卻是考究,禦膳也不足他家廚子手巧的。”
翻了個身,那糕點陣陣散著香氣,熏的人都無意便寢。
贺穆萱只得站起,把糕點鎖進了櫃子裏。
會身的時候,看了壹眼窗外。
壹墻之隔,這艾先生是不是想念著他的夫人無法入眠。
看得出來,他對他夫人用情至深,也不曉得是什麽樣的誤解,會讓壹個性格摩登爽利的女人銘心瘺骨,不可能諒解他。
贺穆萱輕笑壹聲,回了床上,夏夜很熱,她打著葵扇,直到這熱氣跟著夜深逐漸散去少少,她才恍隱約惚的入了眠。
她做了壹個夢,壹個新鮮的夢,夢到自己偷吃了壹個桃子,肚子壹點點的變大了,而後她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臉上露出慈愛平和的母親般的笑容。
贺穆萱醒來,便把這夢給忘了潔凈。
吃了早膳,裴勇發居然帶著他的哥哥,上了門。
這件事,他們如果是沒什麽好處可得,那真是算得上古道沈勤。
今日小悅不甘壹個人悶在家裏,曉得贺穆萱不是要去提刑司而是要去看豪宅,非要跟著去。
贺穆萱也怕悶壞了她,正好裴家兄弟的馬車也夠大,便帶了小悅。
城東這個地方,很是奇特,這裏有著很富庶的室廬區,也有著很貧弱的窮人窟,幾乎便是隔著壹片木樨園而已,邊破敗蕭索,邊繁華充足。
壹樣提及木樨園,背面帶著的是什麽人,人們便會想到是園子的哪邊。
譬如說木樨園,羅四喜,天然的,便曉得是這邊富人區了。
贺穆萱她們的馬車到的時候,外頭早早停了好幾輛馬車了,有壹輛裴家大哥明白,是他壹個同僚的。
“這老孫也來了,不曉得這次帶的是誰。”
裴勇發是在提刑司做事的,心細,看到了壹輛與眾不壹樣的馬車:“那是官車吧。”
管家馬車,是讓在外頭掛兩盞燈籠的,便像是當代的公家車,車牌格外差別壹樣。
如此壹說,贺穆萱也發現了,還發現馬車外頭掛著壹個宣。
“想好似是宣王府。”
裴家大哥忙是正了正衣襟:“宣王也來看房子了,穆萱,我們進去吧。”
“恩。”
壹踏入宅門,好不熱烈,這看房的好幾波,便使人多,王公貴族便是王公貴族,宣王和羅世子站在壹群商賈之中,格外顯眼。
兩人笑談著什麽,並沒留意到贺穆萱,直到小悅路過兩人身邊,給宣王請了個安:“宣王祥瑞。”
宣王這壹轉身,身子是喜悅:“贺穆萱,妳如何也來了?”
贺穆萱微微壹笑,羅陽給贺穆萱作了個揖,贺穆萱回了個禮:“我來看房子,宣王和羅世子,也是來看房子的?”
“恩,丫環妳讓讓。”宣王也不顧外人在,許久不見贺穆萱,他真的有些想念,擠開了小悅,湊到贺穆萱跟前,跟著房子是自己的似的,格外熱絡,“我看了壹遍了,我帶妳走走。”
這差事,他接了,誰敢來搶啊,裴家兄弟靠了邊,羅陽也不說話便是笑。
贺穆萱並不介懷,兩人雖然過去有些不對付,現在人前略微密切些,損害不著誰:“行,走走,正好和妳問點事。”
兩人走離了人群,以後院去。
羅四喜不愧是首屈壹指的富賈,便使這園子現在是空置著的,後花圃仍然打點的很漂亮。
現在荷花開的好,羅家的後院,種了大缸大缸的荷花,品種之浩繁,讓人嘆為觀止。
宣王好像並不把穩給贺穆萱說明房子,反倒將她引到荷花缸邊上,悠閑的賞起花來:“這壹片,秋天香的很,現在木樨沒開,這羅四喜弄來這麽些荷花,也很是清新啊。”
“品種許多,有些我都沒看過。”
“他有錢,又稀飯搗鼓這些花花草草。——妳要買這宅子,買來住呢或是倒手?”
他問的倒也,贺穆萱看了四周壹眼:“有個做牙保的同事告訴我,這房子轉個手便能賺個兩萬,我以為值,便來看看,至於住,我有了新的落腳點,臨時不希望搬。”
“贺穆萱,我們也算是過命的友情了吧?”宣王倏地露出點不悅之色。
贺穆萱輕笑起來:“別說,還真是,過去是妳要我命我要妳命,後來草原上經歷了那壹晚,加上壹路回京妳幫我的,真是過命的友情了。”
“那妳搬新家,怎的不叫我過去坐坐,喝杯燕圖酒。”
他還真是和他人不壹樣,被人都是勸著她回家,倒是他,反倒還挺支撐她搬家似的。
也好,少了壹個說客。
“那今日請妳,算不得晚吧,我那新家還沒安插好,連個燒火做飯的都沒有。”
宣王渾然不把穩,卻又有些心疼:“妳如何的不來找我,廚子我貴寓有,婢女也給妳送去幾個。”
他這般親熱,贺穆萱是心領了:“不必了,我找著呢,我那房子小,也養不了幾個人。”
“否則,買了這羅四喜的宅子,妳住過來,這裏大啊,風物也不錯。”
宣王看了壹圈四周,眼神之中,對這地方有些渴望。
贺穆萱也掃了壹圈四周,至心不錯。
“宣王和羅世子,是誰想買?”
宣王表情微微壹紅:“我,我想買。”
“那我差別妳爭了,我也便是來看看而已,其實我對這個也沒太大的樂趣。”
宣王臉更紅,紅的有些莫明其妙,贺穆萱玩笑:“如何酡顏了,總不是妳買這宅子是要偷摸些,買來養女人的,被我撞見了,便不潛伏了,不太好好處買了。”
宣王哪裏好和贺穆萱說,他難為情,是因為窮。
聽到贺穆萱玩笑自己,他也不氣,撓撓頭:“不說了,我真要有稀飯的女人,大摩登方便娶進府了,父皇正愁我不肯成家呢,何苦在外頭買個宅子養起來,我和妳壹樣,便是來看看,看能不可以轉手出去,賺點錢。”
“看來目的壹樣啊,既然妳不是用來成家立業的,我便不客氣了,這房子,真的賺嗎?”贺穆萱對房產這些事兒是壹竅欠亨的。
宣王雖是綰緔,倒是世面很靈光,對這些也有所鉆研:“妳聽我的,二十萬以內妳便要,再高,別要了,沒好處,倒騰來去的,便賺個三五萬,不值當。”
“三五萬,我同事說能賺兩萬。”
“他做牙保的,不得抽成啊,這妳要這要買,我幫妳,可不賺妳錢,便是很近閑來無事。”
贺穆萱曉得,他素來是個逍遙李復言。
自從乾王擺了他哥哥壹道,唆使他哥哥對周王府動手,事後又推的幹潔凈凈不肯出頭協助後,他應該對乾王那個人也斷念了。
不幫乾王做事了,他肯定更逍遙了。
“晉之王很近如何?”
贺穆萱撥弄著壹朵紫色的荷花問。
“還能如何的,天天去當差,同事們背後裏都叫他弼馬溫,呵呵,我無論他,我同他許多地方說不清了,我母妃現在也那樣了,我現在便管好我自己,不給他們添困擾便是了。”
晉之王被兩個女人坑了兩把,連著他母親也受了牽累,高高在上的惠妃,被剝奪了封號,輒降為釙。
而晉之王自己,因為皇上恨他為了壹個養馬女做不出點成績,不可天色,娶個正妃又調教不太好害死曉月的孩子,因此給了他壹個典牧監的八品官做做,官職小成綠豆螞蟻不說,這官職實著其實也是對晉之王身份的壹種羞辱。
這子母三人,曾也算是意氣高昂,現在搞成如此,可貴宣王這個人,過去討厭的時候看他如何都不熟眼,現在化敵為友了,才發現這民氣境或是挺開闊的。
“父皇,也還好吧?”
她問,關於李復言那兒的人,好像現在和她完全沒了關系,壹切都要靠打聽了。
宣王嘆了口氣:“誰曉得,身子是好,好不太好我也不清楚,他倒是沒宣妳進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