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绣锦听了陈家的事,也是连连咋舌,难为她家里人口简单。
这么一出妻妾大戏唱得,可也真是够够的了。
侯夫人却将这事,当成了反面教材,说给靖边侯听,然后斜眼瞅着靖边侯说:
“这就是男人喜欢的齐人之福。”
谁敢这么对她的女儿,她非送个全套凌迟都不解恨。
此时房内并没别人,丫鬟也都在外面侯着,靖边侯连忙给侯夫人一揖说:
“我辈痴愚,合该听夫人指挥,唯夫人命是从,哪儿敢有此非分之想?还望夫人明鉴!”
侯夫人笑嗔说:“一把年纪了,没个正形!”
两人粘腻了会儿,侯夫人又提起程绣锦的嫁妆来:
“我原说多给她陪嫁金银,可她不要,非说不一定能过长。
又说日子过得好不好,与陪嫁多少并没关系,又说万一将来合离,搬来搬去,不过是劳累车马而已。
要我说,要是稳妥的话,还是多陪送些。皇家的婚姻,哪儿那么容易就能合离?
福王又是那个脾气,打赐婚到现在,门都没登过,看样子也好不了。”
靖边侯沉声说:
“锦娘说得没错,亲王妃是有俸禄的,钱要那么多干嘛?远的不看,就看陈五爷的夫人,当年也是十里红妆。
结果现在,不也就过成这样了?依着我说,钱不钱的是次要的,还得是得用的人,你多给她带些。
你训练的那些女亲卫,选出两队,让她们跟锦娘嫁过去。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欺负了我女儿,也不用等锦娘回家哭诉,立时的,便就能灭了他。”
此时,福王府已经建成,夫妻二人都已是听说,那个欢歌已经跟着福王,搬到了福王府里了。
既是你不仁,就别恨他们不义了。
夫妻二人一想到福王,都不约而同捏捏响了手指。
大有嫁过去的不是女儿,而是派过去一队先锋的意思。
虽然是皇帝赐婚,但六礼却没有废,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一套做完,最后就是迎亲。
迎亲正日一大早上,天还没亮,程绣锦便就被喊起来,她的礼服已经送来,她穿一套燕居礼服,不用细妆,过祠堂那边受醮。
宗正、礼部还有内官指导,一套礼仪下来,程绣锦都觉得吃不消。
便就是被禁足的老太太,此时也被放了出来,高高在上地坐受程绣锦的拜礼。
老太太是个识时务的,很是深情地拉着程绣锦的手叮嘱一番:
“没想到我老太太活了一把年纪,竟还是看走眼了,只是你既嫁进天家,性子可得收敛些。
福王爷又是个出了名的杀神,若是真处不好了,怕是要给家里招祸,想想你爹娘养了你一场,底下还两弟弟。
你就为了他们,也要好好跟福王爷过。”
这倒令程绣锦惊讶,老太太一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二也没说让为她求情,倒是真真切切说了些长辈话。
程绣锦大感欣慰,这可不容易,老太太终于做了回人!
老太太:死丫头竟还真就顺利嫁了,我看想收拾她是难了,还是赶紧示好吧,为长远发殿铺路。
到底还是老太太高瞻远瞩!
重新回靖边侯府之后,程绣锦却要将这套衣服换下来,换上她的婚服,再按品大妆。
侯夫人也穿了一身吉服,看着女儿上妆,看着看着,终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无论女儿养得如何的厉害,这时候却也终还是放心不下,各种的担心。
侯夫人都想领着人,拿起武器去街口,将迎亲的人给打出去。
然后,一点儿没新娘子自觉,只摩拳擦掌地想上福王府一展神威的程绣锦,一见她娘落泪,竟也是鼻子一酸,眼泪便就打眼圈里转了起来。
一下扑到侯夫人怀里,程绣锦喊声:“娘!”
侯夫人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娘又多给你点了二十员女亲卫,便就是福王是杀神,这么多人也够了,也总能打得过他。”
边上忙想要相劝的亲眷
她们还是别劝了吧!
还是赶紧想想,明儿要是接到消息,说福王妃将福王打伤了,该如何应对?
做为王妃的娘家人,他们不会受到牵连吧?
她们回家,要不要将包袱打好,随时准备着逃命?
就在等迎的时间,程绣锦四平八稳在床上坐福,程蕙却进了来。
而做为手帕交的石绯,自然也过了来,房内还有靖边侯手下之女、族姐妹、表姐妹等一众的小姑娘。
石绯一看程蕙,脸子就不好看起来,考虑大喜日子,抿唇将肚里的话强忍了下来。
程蕙却没忍,她既对福王动了心,本就心理泛酸,更何况在她看来,拦着她与喜欢的人相守的,还是程绣锦。
还是她瞧不起的人!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
程蕙说:
“长姐堂堂侯府嫡女,没想到嫁妆却如此寒酸。”
石绯一听,那火腾的就上来了:
“就因为程姐姐是侯府嫡女,才要薄嫁仪,想来明儿程二姑娘出嫁,嫁资定十分丰厚了。”
族里姐妹都深知程蕙脾气孤拐,根本就不识好赖话,因此也没人劝。
而其她小姑娘,见程家姑娘都不出声,她们便也没好冒然说话。
程蕙听出石绯话里讽刺,气说道:
“也别得意得太早,我倒是要看看,姐姐这福王妃当得,可是能有多舒心了。”
石绯在边上听得,脸被气得通红,才要反唇相讥,程绣锦按住石绯的手,仰起头笑看程蕙,慢声说道:
“那妹妹想是也准备好了?我这福王妃万一一个高兴,从族中选个媵过去呢?最起码,咱们比别人还是亲些。
是吧,好二妹妹大概对于姐夫的味道,早就垂涎已久了吧?”
那个杀神!族中小姑娘还都怀梦的时候,几乎齐齐摇头,异口同声说:
“不要,我们还想做正室呢!”
程蕙被人点破心思,一时又觉得十分委屈,眼圈泛红地瞅了程绣锦,偏石绯已经笑成一团。
“你!”程蕙梗住,终忍不住,哭着跑了出去。
石绯坐起身来,冲着程蕙背影吐舌头说:
“还有脸哭?臭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