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纽约警察的汤姆·哈迪在一次日常巡逻时救下了一个差点被混混们拖进小巷子玷污的门摩教传教士瑞贝卡。
瑞贝卡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和外表之下的坚强和圣洁令汤姆·哈迪一见钟情。
盐湖城的门摩教徒到了一定年龄都必须出外传教两年,而这两年期间作为传教士他们不能约会,不能跟异性有任何爱情的关系,甚至还得按照教会给出的时间表严格执行作息时间,每天早起朝拜,外出传教,晚上诵经,隔三差五还需要向上级神父报道和祷告。
汤姆·哈迪高大帅气,习惯性自律下更是有一身姣好的身材,从来不缺女人的爱慕,但他在确认非瑞贝卡不可后,在遍地都是诱惑的自由之都纽约为瑞贝卡整整禁欲了两年,甚至每天下班和上班都会专门出现在瑞贝卡附近像骑士一样默默守护着她,避免漂亮的她被一些不法分子骚扰。
一直等着她两年传教期结束。
情窦初开的瑞贝卡当然早就爱上了这个沉默寡言的守护天使,两年期满后立刻答应了汤姆·哈迪的约会请求,二人也飞速的堕入爱河。
汤姆·哈迪是个无神论者,但瑞贝卡是十分虔诚的门摩教徒,而盐湖城从古至今,还没有出现过无神论者和门摩教徒顺利结婚的案例,因为大多数的无神论者都没办法接受门摩教那严苛的甚至有点反人类的习俗,无法理解他们那虔诚的坚定到有些病态的信仰。
尤其是门摩教教会规定,只要跟门摩教徒结婚,那另一半甭管是不是教徒,都得每年上交百分之十的收入,且除了“上帝的祝福”以外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回报。
跟这样的教徒结婚,几乎默认要背负直到死都得偿还的贷款,更别说盐湖城当地那些更加奇怪令人难以忍受的规定。
而瑞贝卡作为原生教徒,除了传教期间,终身都不允许离开盐湖城。
不管汤姆·哈迪愿不愿意跟上来,她注定是要回家的。
但就在瑞贝卡即将返乡,想要向汤姆·哈迪彻底摊牌说她永远也不可能离开教会离开盐湖城希望汤姆·哈迪记住二人这快乐时光,寻找下一个更合适人选的时候,汤姆·哈迪下班回家,向瑞贝卡带来了两个惊喜。
第一个,他要跟瑞贝卡结婚。
第二个,经过他的不懈申请,上级终于同意将他调往盐湖城。
痴情的男人遍地都是。
但痴情的“男子汉”,整个纽约都找不出第二个人。
自此,纽约警察局少了一位得力的干将。
而盐湖城警察局多了一位德才兼备,为爱付出一切的无神论警员。
在盐湖城当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信门摩教,警察当然也不例外。
信教的好处是能让内心得到平静,但信教的坏处是在面对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时,总是喜欢将其归为“上帝的旨意”,不肯也没有那个想法去进行深入调查。
因此,盐湖城有着全米国最低的犯罪率的同时,也有着全米国最低的破案率。
各种悬案堆满了整个档案室。
随着汤姆·哈迪的到来,档案室的悬案资料慢慢减少,而十多年来兢兢业业的破案拯救无数家庭的功绩也令保守的宗教之城渐渐接受了这位无神论者,小警员也因为其出色的工作能力不断升职加薪,变成了盐湖城最大的警探。
整个盐湖城都知道,只要汤姆·哈迪警探出现,那么再黑暗的天都会显现出光明。
而现在。
这位光明,人生头一次被黑暗吓住。
吓得他一整晚都没睡着觉,睡醒恢复意识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杨百翰大学的门口,想要找到自己在盐湖城唯一的好友,康斯坦丁。
虽说是“好友”,但这二人的相处方式却很奇怪。
他们不知道彼此的电话也不知道彼此的家在哪,但总能在盐湖城中神奇的碰面,然后约定下一次要去游玩的地方,接着准时到场,一起钓鱼、玩游戏、滑雪、喝酒、露天BBQ……每次都喝得大醉后分道扬镳。
无神论的汤姆·哈迪从来不会在康斯坦丁面前讲任何门摩教的坏话,而虔诚的半职业神父兼宗教教授康斯坦丁也不会在汤姆·哈迪面前提到任何门摩教相关的内容,二人都心照不宣,尊重彼此的职业和思想,避免在理念上的冲突,只专注于彼此的友谊和陪伴。
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便是如此。
砰砰砰。
汤姆·哈迪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敲响了老友的办公室大门。
“稍等……”
不多时,里面传来康斯坦丁熟悉的低哑嗓音,一阵叮叮当当和图书坍塌的噪声后,大门被一把拉开。
“谁……哦?”身形消瘦明明才四十不到便一头白发的康斯坦丁推了推脸上一副厚厚的专门用于查看资料的黑框眼镜,看到汤姆·哈迪的出现,不由得一惊,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汤姆·哈迪说道,“果然奇怪的事情都是连续发生的,没想到你会跑来这里找我。”
“……怎么,莫非你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我应该怎么办?”汤姆·哈迪挑挑眉,仿佛看到了救星,焦急的开口问道。
“等等等等,我又不是全能的上帝,怎么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有了三个奇怪的客人了……”康斯坦丁侧过身,汤姆·哈迪这才看到,办公室旁边的待客沙发上正坐着三个如康斯坦丁所说的“奇怪的人”。
三个都是亚洲面孔。
坐在中间那位翘着二郎腿,长得贼眉鼠眼,不停咳嗽的同时捧着一把腰果,一颗一颗往嘴里塞,还故意用残缺不堪的牙齿啃出咯吱咯吱的怪响,脸上总是挂着阴毒的微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而坐在他两旁的两位亚洲小哥则跟他完全相反,两个都坐得笔直端正,一脸的正气盎然,其中一个身背后还背着一杆红缨枪。
红缨枪?
看着红缨枪上开刃的寒光,汤姆·哈迪皱起眉头。
这种级别的东西在盐湖城算得上是管制刀具,没有充足的理由是不允许私自携带的。
多年职业习惯的条件反射令汤姆·哈迪不自觉伸出右手摸到了腰间插着的手枪上。
而就是这一摸,房间里的三个陌生亚洲人突然同时看向他。
“汤姆你在干什么?!”
随着康斯坦丁的惊呼声,汤姆·哈迪一个激灵,摇摇头,清醒过来。
竟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掏出了手枪,正对准着房间里那三个亚洲人。
恐惧开始后知后觉的慢慢涌上心头。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是在他年轻时去非洲旅游发生的事,他因为天生胆大加不熟悉路自己乱逛,误入了野生动物保护区,遭遇了一头野生的狂躁河马。
当时他的想法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只要“对方”冲过来,自己必死无疑。
这三个亚洲人,很不对劲!
“他们是谁!”汤姆·哈迪脸色凝重,并没有放下手里的枪,而是伸出大拇指放到保险栓上,一副随时准备射击的模样。
“他们……”
康斯坦丁教授刚要开口,便感觉到一股劲风吹起他耳边的白发。
眨眼再睁眼时,面前的场景已经大变样。
由汤姆·哈迪的双手持枪,变成了那个没带武器的亚洲小哥单手掐住汤姆·哈迪的脖子将他举在空中。
而枪已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个稀巴烂,散落一地。
“别……别……他没有……没有恶意……”康斯坦丁来不及惊讶,只是急得满头大汗,用还算能听的中文对袁安说道。
“……”
来人穿着警察制服,袁安当然没想着要把他怎么样,之所以会出手,完全是因为他瞅见一旁的申艋溪脸色不对,双手还微微动了一下。
虽然这一路之上申艋溪并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除了简单的任务交代之外一句闲话也没说,但袁安的直觉告诉他,这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就比如现在。
如果是申艋溪出手,眼前这个警察绝对不是丧失战斗力这么简单。
“康斯坦丁神父,拜托你帮忙翻译一下,我们没有任何恶意,希望这位警官不要太敏感,动不动就掏枪搞得大家压力很大……如果他同意和平相处,就让他拍一拍大腿。”袁安松了松手上的力道,转头看向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赶紧将袁安的话翻译给汤姆·哈迪听,而汤姆·哈迪也在即将失去意识之际发疯般拍打着大腿。
砰。
袁安松开手,汤姆·哈迪掉到地上,捂着喉咙大口喘着粗气。
“没事吧?如你所见,不管你有什么事,我现在都不太方便,你还是走吧,晚上我在‘门迪酒吧’请你喝酒时再细聊……千万千万不要帮我报警,他们是‘上帝的使徒’,做完自己的事情就会离开这里,不要节外生枝……”康斯坦丁蹲下身看向汤姆·哈迪,小声说道。
“‘上帝的使徒’?他们莫非,是来驱魔的?”汤姆·哈迪听到康斯坦丁的话,眼前一亮,顾不得喉咙的伤势,沙哑着嗓音急切的开口说道。
“哦?你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莫非……”康斯坦丁皱紧眉头。
“是的,我看到了,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汤姆·哈迪点点头,咳嗽几声,接着说道,“杨百翰大学舞蹈团的主舞者杰克失踪一案是我在跟进,昨天根据线索和杰克最后出现的地方,我模拟出他的行进路线,跟到了‘大提顿国家森林’……然后,我在那里,看到了恶魔,很多……很多很多的恶魔……就跟门摩经里描述的那样。”
“……你不用那么害怕,那些不是恶魔,应该说,能被你看到的,都不属于真正的‘恶魔’,”康斯坦丁笑了笑,拍拍汤姆·哈迪的肩膀,“像门摩经里面描述的那样更是无稽之谈,因为门摩经是根据圣经改编的,里面关于天使和恶魔的形象都是由第一代门摩教教主自行创造的,你能看见,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见鬼’。”
“你……”汤姆·哈迪瞳孔放大,仿佛并不认识面前这位老友。
“宗教研究学是一门严谨的学科,我的信仰只是一种心灵寄托,而我的工作就是系统的、数据化的、有理论和事实依据的总结各种宗教过去、现在和未来……什么奇怪的事情都归结到上帝身上那只是最初级的宗教信仰,而我的要高级一点,就是科学的证明‘上帝’的存在,杜绝臆想……你别听了外界一些谣传就真觉得我神神叨叨的什么都会信,什么都推脱给‘恶魔’,老实说这些年我进行的各种‘驱魔仪式’大多数都是去当心理医生,治疗那些所谓‘附魔者’的心理阴影而已……”
“那这三位‘上帝的使徒’又是怎么回事……”汤姆·哈迪看着眼前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好友,想起他们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心”不禁有些欣慰,但看着康斯坦丁背后的三个人又觉得更加奇怪。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显得自己比较有信仰有文化,”康斯坦丁站起身,笑着对汤姆·哈迪伸出手,“不过……他们的确是来解决你所说的大提顿森林这件事的……”
“你们聊得有点过于高兴了吧?”袁安不耐烦的声音从康斯坦丁身后传来。
“没有没有,这位警察先生是我的朋友,是过来给你们带来‘好消息’的,根据他提供的线索和我的推测,你们要找的地方应该是‘大提顿森林’,开车的话一个小时就能到,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以当你们的导游……”康斯坦丁拍拍手,满脸期待。
“……申艋溪老师,您怎么看?”袁安转过身,态度非常友好。
“在飞机上……咳咳咳……我不是说了吗……咳咳……凭你们两个的实力,过一个A级任务简直不要太轻松……咳咳咳……所以除非你们有什么生命危险,不然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你们也可以好好的……增长一些经验和见识……呵呵呵呵……”申艋溪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明确表达了自己“不作为”的考试政策。
“赵木头你呢?”袁安看向赵安生。
“……”赵安生一如既往的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得,那我就当老大啦……行了,康斯坦丁教授,现在就带我们过去吧。”
一个阴阳怪气。
一个哑巴。
这趟考试之旅袁安十分火大,回过头愤愤的对着康斯坦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