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里凉飕飕的，姜华坐直身子，眼睛盯着前方，眉头微皱。虽然程夏是视新，可没必要干什么都把自己叫上吧！

前面刚好是红灯，程夏笑着看了她一眼，“这个时候打扰你实在抱歉，宴会邀请的有些突然，第一个就想到你了。”

“嗯。”姜华点了点头，语气淡然，“只是，《学园》漫画已经够我画的了。”说罢，她适时地揉着太阳穴。

程夏嘴角的笑意渐渐变淡，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他只是想多认识她一下，只是对她有点好感而已！可是……

后面喇叭声响，他收回心思，没有多说。

车内，一片无言。

虽然心里不愿，但姜华配合的很好，始终保持着微笑，得体且优雅。

音乐声响，舞台上一群人儿欢声笑语。

“哟！这不是小程总吗？”

“陆总，你好！”程夏回头伸手打招呼，但对方却只是端着酒杯笑眯眯地盯着他。

程夏手上的动作僵硬了片刻，又静静地收回，眼里划过一丝讥讽，但皮肉依旧是笑着，“陆总还是这样啊！”

“什么样？”陆峰碰了下他的杯子，声音清脆而响亮，“小程总不好好想想我之前的建议？”

程夏将酒一饮而尽，眼里笑意不减，“想过，只是这酒，喝到自己肚子才畅快。”

“哈哈哈，你说得对！”

两人谈完，擦肩而过，笑意瞬间消失不见。

深处其中，姜华自然知道其中的深意，陆峰陆总，产业遍布全国，内容几乎也是涉及到各行各业，而近几年，漫画受众迅速发展，御画已经形成规模，正是他们眼里的香饽饽。

她喝了口酒，压掉心里的那点不快，继续应酬。

停车场上静悄悄地，姜华坐在后座上，等程夏。

她没想到他酒量那么差，明明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可当会议一结束，脚步就开始虚浮了。

想到这，她突然有些坐不住，原路返回，刚好与陆峰打了个照面，但彼此都没有打招呼。

一番热闹之后，酒店又恢复了宁静，灯光暗黄，服务员在其中来回穿梭，无声地忙碌。而程夏，正趴在桌子上睡着。

姜华挑了挑眉，拿了杯醒酒茶过去，叫了下他，“程总？”

“嗯。”

人没动！

她又推了下。

“谁呀！”程夏伸手打了过去，正好拍在了姜华的身上，他一愣，站了起来，“刚刚说要杯醒酒茶的，怎么就睡着了？”

“喝吧！”

“好！”他眼睛还有些迷茫，但思路明显清醒了许多，“刚和陆峰聊了会儿，他走了我就说等杯茶来着，让你久等了。”

样子有些可爱，姜华忍不住笑了笑，“那我们回吧，不早了。”

“好！”程夏点了点头，半边身子都压在了她身上，嘴里还迷迷糊糊说着话，“先送你回家，司机应该已经来了吧！”

“嗯。”

“那就好，我就怕他不好好干，听说他老婆生了个大胖小子，最近老是请假。”说完，打了个嗝。

好不容易到了车上，姜华舒了口气，突然一个重量压了过来，靠在了她的肩头。

“程总？”她动了下，没叫醒，暗自叹了口气，乖乖当了个枕头。

窗外灯火通明，路灯是橙黄色的，城市热闹依旧，车内却格外安静。

手机震动了一下，打破了这份无声。

是林渊发来的。

【华华，刚拍完杂志，不早了，晚安！】

姜华关掉手机，嘴角微微上扬，想起了他们的往事。

当时自己被送到福利院的时候，因为过分瘦小，总被欺负，林渊就像是个小大人一样，站在她前面保护着她，明明比自己矮，明明他也那么小……

别的孩子都不愿与自己说话，可是林渊不同，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走哪跟哪。

……

车子渐渐停了，姜华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

程夏还在她身上靠着，她将人放好，和司机悄声说了下，才提着包离开。

门被轻轻地关住，车子已经发动，程夏翻了个身，胳膊覆在眼睛上，迷迷糊糊却又好像格外清醒。

*

温凉工作室游戏做得成功，再加上前期的大力宣传，赢得了大量受众。

姜华喝了口茶，略显轻松。

“今天去聚餐呀！”丁嘉哲扬高声音，仔细听还有点得瑟。

“丁哥，去哪？”胖妞推了下眼镜，抬头看他。

“要不减肥餐？”

胖妞瞪大了眼睛，不满地撇了撇嘴，“人家这叫丰腴。”

“那就去新福，离得近，那的自助还没尝过，吃完再去唱K。”

“好好好！”几人相应呼和着，一拍即合。

姜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她也不愿意拂人面子，一下班就和同事一起离开。

电梯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言的聊着，突然脸被人摸了一下，姜华一愣，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胖妹。

“你这皮肤保养的挺好，怎么弄的？”胖妹原名庞心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程序员，除了脑子灵光，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不修边幅。

她这张脸确实花费了些心思，或许是爱美，或许是受母亲的影响。姜华认真思索了一下，“早起早睡，少吃点甜食。”这是她觉得胖妹能做到的极限了。

“啊！这不要了我的老命。”

“那……我也不知道！”她耸了耸肩，看了眼手机，这是她不知道怎么应付人的下意识动作。

胖妹往嘴里塞了颗糖，见对方没有再说的意思，也就不敢打扰，这个新人，她总觉得脾气挺大，虽然人家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往饭店走，姜华跟在后面，别人问什么她就说几句，别人不问，她就闭嘴跟着，虽然和这帮同事已经相处了快两个月，但是大部分的时候，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饭店环境不错，自助就敞开着肚子吃，大家提前定了位置，一一落座。

里面闹哄哄的，一桌一桌几乎坐满了人，这家店很受欢迎，这是姜华的第一印象。

她拿着盘子，离开了座位，前面几个青年吵吵闹闹互相拉扯着，挡住了不少人的路。

姜华瞅了一眼，绕道而行，却不想被人拽住了手腕。

“姜华，是你吧！”一个染着黄头发身穿皮大衣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袋很重，但眼睛却是清亮的。

“出来了呀！”姜华一手放下盘子，眼睛微眯。

她的表情过分闲适，这和邵彪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由得皱起眉头，攥她手的力道也更紧，“你什么意思？”

“滚！”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邵彪甩了下胳膊，姜华被按在了墙上。

痛意从背部袭来，脖子也被掐着，但她嘴角还是带着笑意，直到保安过来，依旧是这样。

人被带走，姜华象征性地拍了下胳膊，看同事都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她展颜一笑，“以前有点矛盾，没有关系。”

“你没事吧！”胖妹双手拿起她的胳膊，轻轻吹着。

“没事，应该明天就能好！”

人家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只好相信，在旁安慰着她。

“好了！散了。”丁嘉哲瞅了一眼四周的人，还有扭扭捏捏的老板，拉着姜华出去，“不管怎么说，这事要是发生在我身上肯定不爽，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语罢，还哼了一声，“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边说边打车，却不想会在这里碰到程夏。

“聚餐都不叫我？”他就迟去了几分钟而已，整个工作室都没人了？

丁嘉哲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姜华，“这不是担心你忙！”

“……”程夏挑了挑眉，“你们两？”

“送华华回去。”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