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眨巴着眼睛看着沈妄城,表情有些许无奈,她无奈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父亲。
“何文成就是个卑鄙小人,他如果给了我一张真的照片,我反倒觉得奇怪了。原本我就没抱多大希望,自然也谈不上失望了。只是……”欢喜犹豫了一下,“只是不知道,他手里到底有没有真的照片。还是他压根就没有这警察的消息,一切都是他编造出来的。可我又怕,我怕他手上真的有刘向现在的消息,或者我内心仍期待他有。所以我害怕,我怕他以后再拿这事威胁我,我就就范了。”
她耸了耸肩,眼角眉梢尽是无可奈何,绣眉微蹙。
“都是假的。”沈妄城看欢喜情绪还挺好,索性直接告诉她。
“你怎么知道?”欢喜瞪圆了眼睛。
沈妄城语气不善,“我有我的办法。何文成不靠谱,我会派人继续找。”
言外之意,他可比何文成靠谱多了,她宁愿相信何文成,也不愿意多依靠他一下。
他说着,脸向前探了探,仔细端详欢喜昨天被何文成打伤的左脸。
那手掌的印记已经变浅了,若隐若现,仔细看才能看出来。
嘴角的伤恢复得就没这么好了,昨天是流血,睡了一宿觉后,今天开始出现青紫。
他真想把何文成从楼上扔下去,可偏偏又不能。
不过,留着何文成说不定还有用。
如果何文成没有跟他们说实话,他跟刘向实际上是有联系的,那就好办多了。
他会24小时监听何文成的所有通话记录,包括聊天记录,也会派人24小时盯着何文成。
只要何文成与刘向联系,他立刻抓人。
老规矩,欢喜脸上的伤没完全好透之前,不可以回学校。
她抗议,“这个跟上次不一样,脸上的伤又不会影响什么,我不能再旷课了!”
“你回学校打算怎么解释?”沈妄城侧目看她。
“嗯……”欢喜被问住了。
总不能说自己放了三万响的挂鞭将何文成六十岁大寿的宴席毁了被他打的吧,怎么听都是她闹事在先,不在理。
可如果那米跟李君怡真的细问下去,欢喜又不会将个中缘由说出来,更何况,李君怡身上还带着录音笔……
“继续把锅推到我身上?”沈妄城微眯着双眸,潜藏威胁。
欢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人一脸严肃的翻旧账,看起来还怪可爱的。
“哎呀,当时你不也没反驳吗?说明你是同意的。”
要是被沈妄城知道她在心里用“可爱”形容他,八成会断了她今年的火锅……
欢喜继续哄着沈妄城,“要不是盛赞脑回路是黄色的,他肯定会相信我说的。”
欢喜见沈妄城不说话,心虚地“嘿嘿”笑了两声。
左右园林别墅里面有欢喜要用的所有东西,就算没有,沈妄城也会给她弄来,不回学校就不回吧。
其实欢喜要用的东西很简单,琴、书、几件换洗衣物,足矣。
她正盘算着,沈妄城房间的门被敲响,推门进来的是张姨。
“韩小姐,有人找。”
欢喜一脸诧异,张姨的表情也是有些吃惊的。
有人找她,居然还找到了沈妄城的园林别墅。
“沈叔叔,我下去看看?”欢喜试探着问沈妄城,显然沈妄城也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下头。
张姨跟着欢喜离开,关门的时候,接收到沈妄城投递过来的眼神,她了然地冲着沈妄城点了下头。
欢喜从楼上下来,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女人背影,看起来有些眼熟。
长发披肩,穿着整洁简单,只是白蓝渐变及脚踝连衣裙,披着一件牛仔外套,既成熟又不乏清纯。
尽管只是一个背影,却可以看出这个女人身上的一股书香气。
听到脚步声,女人回头,莞尔一笑,轻轻唤了声,“欢喜。”
欢喜想了很多种可能,可万万没想到找她的居然是这个人。
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叫了一声“二姐”。
她早就不认何文成这个父亲了。何季娆当初和齐墨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大姐就在她心里死了。何媚,没完没了的给她使绊子,她从始至终都没把她当作亲人。
至于何未央……她们之间没有亲姐妹该有的亲昵,两个人的关系最恰当的定位应该就是“我们认识”,仅此而已。
她离开何家后,跟何未央就断了联系,成为了陌路人。
但在何家那五年,二房是唯一没有欺负过她的人,所以欢喜虽犹豫,却也还是喊了声“二姐”。
何未央似乎没怎么变,欢喜印象中,她一直都是文静雅致的,何文成的四个女儿中,何未央的成绩是最好的,一路名校保送。
腹有诗书气自华,大概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因此在何家的时候,她的母亲刘霜总是一副小心翼翼低眉顺目的模样,她却没受半分影响,在何家这些人中,见到何文成时,腰杆子挺得最直。
“昨天父亲的生日宴,太混乱了,也没来得及跟你打声招呼,所以今天冒昧登门,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柔声细语,如果说的不是昨天的事情,这声音还真是如沐春风。
欢喜冷笑,“我能怎么样?不过就是被他打了一下罢了,他从前又不是没打过我,你也是看见过的。你倒是应该去问问何文成怎么样了,没把他气吐血,说明我道行还是太浅。”
欢喜嘴上不饶人,对于何文成、何家的恨,她向来不掩饰。
何未央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确实不太好,现在人已经在医院了。”
欢喜原本态度涣散地坐着,听何未央这么说,突然眼睛聚焦,“还真进医院了?别不是装病吧。想讹钱?”
“是惊吓过度,现在在医院静养。”何未央解释道。
“啧啧啧,不是吧,三万响就给吓进医院了,早知道我再加点钱,买个十万响的,直接给他吓进太平间。”欢喜摇了摇头,她当时怎么就心疼钱了呢?
何未央眉目低垂,沉吟片刻道:“不是因为生日宴的事情,父亲昨天被人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