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莨最后是抠着墙把自己挪出去的,上半身某个地方被硌得那叫一个疼。
大了果然有大了的坏处。
她选择这样来安慰上一世自己那颗因平而受伤的心。
“你去告诉北年,就说来人自称黎词筠。”
词筠,是她的字。
而北年,是全京城最大的戏院梨园里的招牌,唱得顶好的《霸王别姬》。
大概是在前一世受到的影响,黎莨对戏曲的兴趣不减反增。
“黎姑娘,主子有请。”小侍看见黎莨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这小祖宗也不是第一次来。
黎莨敲了敲门,听里面的人应了一声,才推开房门进去。
“北年。”
北年浅浅笑意倒是难得到了眼底,虽不热切,却也足矣。“黎小小姐怎的来了?”
“有事就来了。”
毕竟这位爷虽然是戏班子里的人捡回来的,但是他身上该有的气势也有,不该有的也有了。
柔中带刚最为致命。
“何事?”北年给来人沏了一杯茶,再将小点心端了过去。
少女吊儿郎当坐在太师椅上,一张小脸线条流畅,眸子暗含情愫,一颦一笑都勾得人心神荡漾。
“借一借你家阿青。”
阿青是北年的贴身小丫鬟,就是和黎莨长得有几分相似,才会让黎莨和北年误打误撞相识。
更何况这阿青胆子大,又习得一手极好的易容术,黎莨便打算今晚就让阿青代替自己先糊弄着将军府里的人。
北年坐在铜镜前,描着下一场的妆。“这您可得问阿青了,我不干涉她的选择。”
说曹操,曹操到。
拿着戏服叩门而入的阿青,被黎莨忽闪忽闪满是期待的目光给……看茫然了。
“黎小姐。”阿青硬着头皮行了礼,被这位小祖宗看得有几分不自在。
这是怎么了?
这位小祖宗这样看着她是为了哪般啊?
“阿青~”黎莨直接把阿青拉到自己身旁,那叫一个语重心长。
“阿青啊,我有一事相求。”
黎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叙述了一遍,阿青也答应了下来。
一边全程仔细听着的北年描完了妆才问到:“可……为什么会有两个阿莨呢?易容术?”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眼前这个人用什么来证明自己就是真的黎莨。
可仔细斟酌了一下,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不可能。”阿青否定得很绝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不可能会是易容术。”
黎莨眸光暗了暗。
阿青应该和裴子轩一样……有什么东西在瞒着她。
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不好受。
黎莨忽而心口一疼,失措的同时无意把茶盏茶杯全摔在了地上,瓷片碎了一地,茶水还冒着热气。
“阿莨!”
黎莨眼前一黑,又一次不省人事。
…………
云丝手帕搭在少女纤细的手腕上,白皙柔嫩的青葱玉指紧紧攥在一起,额前被冷汗沁湿的碎发贴在那个娇柔的容颜上,难受极了。
病美人最是令人怜惜。
早些时候黎莨便成了说书人口中讲不腻的话题。
听闻将军府有一娇娥,宛若天上谪仙人,生得那叫一个天姿绝色、倾国倾城。
“阿莨心疾发作,是一年比一年频繁了。”
黎莨频频病发,让长子黎景哲不顾宫里太医院一切琐碎繁杂的事务,请辞赶回了将军府。
黎景哲从小便不对武术感兴趣,一心埋头苦练医术,可把当时的黎大将军气了个半死,好不容易见老二黎景华是个好苗头,这才没有按着他收拾。
可之后没曾想黎景哲竟阴差阳错救下了太后,从此进了太医院,成了太后身边的红人。
“也不知这心结,何时能解……”
黎大将军的神色却是释怀。“我们辅国将军府,此后怕是与朝政权谋脱不开了。”
“爹爹此话怎讲?”
黎景哲在宫里待久了,自是不知道黎莨心结是当今太子爷裴子轩一事。
“今早退朝时,皇帝特意叫住了我,问阿莨是否有意中人,打算何时嫁人,看样子,陛下是想给阿莨赐婚……”